历国历代皇后的棺椁皆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整个棺材的纹理直而结构细密,金丝楠木中最为突出的无非是天然形成的结晶体,开陵的一瞬,先皇后棺椁表面在阳光的直射下金光闪闪,耀眼灼目让人不敢直视,相比下现皇后棺木上的金丝只是微微浮现,两棺相较差之千里,且经过十几年的沉淀,楠木的淡雅幽香传遍了整个陵殿。
两位皇后的殡葬差距显而易见,但是却无人提出异议,原因无他,先皇后的棺椁木是先皇即位后遍寻各国才得到的千年楠木,其中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先皇对皇后的宠爱可见一斑。不仅如此,听说皇后棺椁中葬着众多奇珍异宝,当初下墓时,单单是为珠宝打光就用了一个月,当然真正见证过那一恢弘景象的只要少数几位老臣和当今圣上了。毕竟先皇后是当今皇上亲自扶棺入的陵。
成王余光看着殿中宏伟壮丽的千年金丝楠木棺,慢慢握紧了拳头,孩儿不孝,竟让杀害母后的凶手与您同葬一处,您放心,用不了多久,孩儿就还您一个清净,
“入陵--------”
献王手扶棺椁入陵,在先皇后的右下方停灵,扫了眼先皇后的陵墓,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凭什么都贵为皇后却在死后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拜灵--------”
众人再次跪拜双棺,这次就连成王也虔心下拜,两任皇后走到今日,彼此的恩怨才算有了句点,但是他们的孩子却在这一拜中,下定了决心。那个位置,即使是为了母亲的安息,也要势在必得。
“闭陵--------”
随着陵门的再次合拢,朝中局势越发暗潮汹涌
徐家被削权,献王的势力受到了很大冲击,随着皇后的去世,献王是唯一皇位继承人的言论也开始受到动摇,献王虽然是公认的嫡子,但毕竟未被册立太子,只要皇上重新立后,太子的位置很有可能成为伏笔,
但是这一切都与成王宇文清彦无干,作为先皇遗孤,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可能是他,反而永远被视为众人的眼中钉,就在这紧要关头,形势不明之际,成王却向皇上请了一道谕旨,去往承恩寺为已逝多年的先皇后祈福,
而此时应该在路上的成王,却正在万景楼厢房
“王爷,邹家是商人,有生意当然是要做的,不知王爷能出到什么价换姑娘的消息”宇文清彦眯眼打量了一下孙管事的商人嘴脸,缓缓开口“何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孙管事奉承的笑了笑“三万两黄金”
李贺瞬间瞪大眼睛“三万两,你还真敢开口,你觉得王爷真会愿意用三万两买一个丫头吗”
孙管事刚要说话,就听到成王清冽的声线“本王许你五万两,但是要保证本王能够见到人”
李贺嘴角抽了抽,王爷是不是被掉包了,那可不是银票是黄金啊,五万两黄金,怕是整个王府的家底了。
孙管事笑眯眯的许诺“王爷放心,只要几日时间,在下定将姑娘带回”
“不必了,本王与你一同前往”孙管事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不是说成王要去承恩寺诵经祈福吗,这成王还真是胆大,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怎么,有异议?”
孙管事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在下原定今日启程,既然王爷要同行,那是否改下日期”
“不用麻烦,只要多准备两匹快马即可。”
人家王爷都没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孙管事自然也没有异议,当日申时(3点--15点)就启程出发。
“启禀王爷,成王仪驾确实去往了承恩寺”
宇文清宇包扎的手顿了顿,看了看胸前的活结,眼中饱含说不清的思绪“本王一直感到奇怪,当初在镜湖猎场,成王亲手射了一箭,而当时成王应在宫中才对”
徐琼皱眉思考一阵“属下愚钝,为何王爷断定成王在京”
“不然你以为他会放心谁代替他去承乾宫”
徐琼被这话吓了一跳“皇后是被成王所害”
宇文清宇用力握了握右手“除非有两个宇文清彦”
徐琼恍然大悟“这样就能说通了,依成王心性,不可能老老实实在寺中祈福,那他想借这个由头做什么呢”
宇文清宇叹了口气“这也是本王想不通的地方,京都守城官印他不要,打压本王的机会也就此放过,实在是蹊跷。”低头沉思片刻,问道“近几日几位皇子那边如何”
“回王爷,几位皇子还是游手好闲,每日与一些官家女儿,赏花游湖,吟诗作对,只谈风月,不问政事,只是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将后宫交给了迟贵妃打理。”
献王皱了皱眉“慧灵国公主”
“正是”徐琼不在意的说道“王爷不必忧心,虽然迟贵妃膝下有两位皇子,但是按照国法,有邻国血统的皇子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宇文清宇冷哼一声“国法只是一张纸,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都能改,眼下这么大一块肉扔在眼前,即使是一只吃惯草的羊,也会想要试试那不一样的滋味,毕竟,人的野心永无止境”
徐琼施了一礼“属下明白,这就往七皇子和八皇子身边多安置些人”
“还有”徐琼停下刚要离去的脚步,回头等候吩咐“你去查一查五华山行宫”
五华山行宫,原本是先皇后待产的行宫,是先皇专门为先皇后所建,也是先皇后死去的场所,前一段时间成王借着剿匪的名头将整座行宫屠了个干净,皇上明知道成王完全为了泄愤,也不追求,只下令封锁,不知献王这次查探又是为了什么
“白姑娘”
正打算休息的白玉婷,随意披上一件外袍,打开了房门
“公子有什么事吗”邹少宸打量了一下白玉婷的穿着,急忙移开视线
“抱歉姑娘,这么晚了来叨扰,只是王老出了些问题”
“什么?”白玉婷抬脚就想往外走,邹少宸赶忙拦在白玉婷面前“姑娘,不必前往了,我已经请了大夫,是身体状况,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休养几日便可痊愈”邹少宸无奈的摇了摇头,竟然想要直接去探望,难道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袍吗
白玉婷舒了一口气,但依旧面露难色“可是明日就是酒楼开业的日子,王老不能如常登台,这可如何是好”邹少宸点点头“这也是我来的主要目的,除了王老,姑娘是最熟悉故事内容的,不知能不能代替王老”
白玉婷紧张的攥紧外袍“我确实了解故事,但却没有表演的经验,万一搞砸了可如何是好”
邹少宸微微一笑“我相信姑娘”
白玉婷抬头看着邹少宸信任的目光,心下方定,虽然极其不愿,但也知晓这是眼下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虽然白玉婷起初与邹少宸合作只是临时起意,但是经过将近一月的努力,也不想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会尽力”
邹少宸得到白玉婷的答案,行了一礼,转身下了楼,白玉婷的睡意也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房内的烛光亮了一夜,印出白玉婷反复翻看故事内容的身影,
邹少宸不愧是京都首富商家的少家主,在商业运行这一块做的堪称完美,早在云鹤楼开业的前几日,邹家就放出消息,整座楼内的手工艺都是出自荣盛郡最好的工匠之手,楼内有一副巨大的飞鹤图雕,图内的仙鹤栩栩如生,凡是在开业前半月来酒楼的客人都能够享受优惠,还将铁嘴王老请去讲书,书中的故事是绝无仅有的孤本。
市井小民拿不出钱财去看戏剧,只能靠听书来凑个热闹,听说有新的孤本也是很期待。
还未开门,门外就已经聚集了大批客人,这样门庭若市的景象是白玉婷不曾想到的,邹少宸看出身边人的紧张,轻声开口“姑娘是很适合讲故事的人”
白玉婷闻言好奇的抬起头“公子此话怎讲”
邹少宸眉眼带笑“姑娘有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能力,每次与姑娘相处都会不由自主的放下防备,而这种能力正是与下面这些市井百姓之间建立联系的一道保障,我相信只要姑娘开口,定能够吸引全场的目光”
等到人们坐定,原酒楼的陈主事,坦然的走到台前行礼“各位,今日是酒楼重新开业的日子,主子说了,现在就坐的第一批人,今日桌上的酒席免单”
话音刚落,下面顿时传来一阵呼声,陈主事笑呵呵的走到门口,随手拉下匾上的红布,朗声道“只求各位能够记住,从此以后咱们琉璃街,多了一个云鹤楼”伴随着恭贺声,小二点燃了门旁的挂鞭,原本云鹤楼的顾客定位就是市井百姓,也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怎么随意怎么来,这时前排的一个大汉,笑着喊道“不是说有新话本吗,怎么不见讲书人啊”
陈主事摆了摆手“今日讲书的不是王老,而是一位姑娘”
“姑娘?”一听这两字,席中响起一阵议论声,白玉婷正惴惴不安时,觉得脸上一阵清凉,不知邹少宸何时取出的面纱,妥帖的帮白玉婷带好“去吧,我很期待姑娘的故事”白玉婷收敛心神,缓缓从楼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