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美了”白玉婷看着眼前的仙鹤图雕,下意识的赞叹道,这是最后一幅图雕,也是酒楼翻新的最后一道工序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邹少宸念了几遍“好诗,没想到白姑娘还有如此文采”
白玉婷慌乱的解释道“这是我听私塾的先生做的,我那里能写出这种诗句”
邹少宸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对于白玉婷一些超常的想法和举动,经过几日的相处已经见怪不怪,取了笔墨,直接将这一句提在了图雕的右侧。
两人亲自送走了姜老先生,邹少宸莞尔问道“想要酒楼的名称了吗”
白玉婷看着眉眼带笑的邹少宸,摇了摇头“还是公子定吧”
邹少宸看了看几乎贯穿整间酒楼的飞鹤图“就叫云鹤楼如何”
白玉婷浅笑“公子决定即可”转身进了隔间
王老先生看到白玉婷连忙行礼,这王老原本是东市一个小茶肆的说书人,年轻时参加科考被落榜,就直接在荣盛郡找了个活计安家,前几日白玉婷和邹少宸游湖,恰好在茶肆歇息时遇到了正在讲书的王老,因为段子太老,许久没有创新,周围的客人并不买账,白玉婷没费什么气力,就说服王老来了酒楼,
“王老认为这故事如何”王老抚了抚胡须“姑娘的故事很好,只需要稍加改动就能用了,依小老二的经验,这些故事很容易被这些闲来无事的百姓接受,只不过也仅此而已”
白玉婷不在意的笑了笑“原本也没打算让这酒楼变得有多高雅,雅俗共赏就是我们的目标,总不能都去打那些达官贵人的注意”
白玉婷这直爽的性子却是很容易刷好感值,尤其是这些平民百姓,都很愿意与白玉婷交心,但这也是一个笼络人心的法子,孟婕站在三楼的梯口看着邹少宸和白玉婷之间的互动,攥紧了双手,这几日邹少宸几乎是一心扑在这半大酒楼的建设上,除了一些动摇根本的大事,几乎是全权交给孟婕。
正思虑间,只听到窗间一阵响动,孟婕推开窗,一只通身洁白的信鸽跳到了孟婕手上。是孙管事的来信,裕景城到处张贴着白姑娘的画像,打探到这白姑娘原是成王床侍,成王返京之际将人弄丢了,这成王到是上心,正在四处追查白姑娘的下落。孟婕合上书信,冷笑一声“原来是个伺候人的丫鬟,就这身份也配在公子身侧,真是个认不清形式的下贱胚子。”
邹少宸看完信中的内容,半晌不语
孟婕上前进言“公子,既然这白玉婷是成王的侍妾,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人送回去”
邹少宸皱了皱眉,手下用力,书信化为齑粉“告诉孙管事,办完事就回来吧,莫要插手闲事”
孟婕一听万分吃惊“公子,那白玉婷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床侍,为何公子要处处袒护”
邹少宸一拍茶桌,怒极反笑“孟婕,我看这个管事你是不想做了,明日你就启程回姑母身边”
孟婕心下委屈,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公子这是被那贱人迷住了,不管要受什么处罚,这人决不能让她继续留下去。孙管事奉邹少宸的命令去京都处理商行事宜,路过裕景城时着实吓了一跳,城中张贴着白姑娘的画像,每一张画像旁都守着官兵,有人揭榜会第一时间被盘查,所有城中往来的人口都需要经过记录,凡是能够提供白姑娘线索,哪怕是一点点,被确认无误后就能够将城南口摆放的百两黄金带走,一旦查出是假消息,将会视情节而定,进行处罚。
孙管事看到堆积在一块的手指、舌头、耳朵等器官,都是那些想要骗赏钱的人留下来的,整个裕景城人心惶惶,孙管事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写成书信送往了公子处,这成王果然不是好相与的,竟然明目张胆的设置私哨,这残忍的手段到是也不辜负他那残暴不仁的骂名,看这声势白姑娘要是落在那人手里,也是凶多吉少啊。
正在孙管事匆忙想要离开裕景城的空档,只见两名身着黑衣的少年恰好拦住了去路
孙管事满脸堆笑,客气的道“两位小公子,不知何故拦住老夫的去路啊”
两人神色未变,其中一人双手抱拳说道“我们主子请邹家管事一叙”孙管事心下不安“敢问两位主子是”
两人也不搭话,一左一右摆了个请的手势,
孙管事知道推脱不过,只好先跟随两人行事,一路上无论孙管事说什么,这两人都置若罔闻,直到上了玲珑塔,两人才行礼退下。
面前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看着十分和气“实不相瞒,在下是成王府的家臣,王爷知道姑娘在您们邹家手里,眼下才倒出空来,想要接姑娘回去”
孙管事小心的行了一礼“王爷寻人一事,我也是刚刚知晓,只是画像上的人却是不曾见过”
老翁呵呵一笑“前一段时间王爷追查姑娘的线索就断在了邹家,能够将人藏得丝毫不漏,眼下怕也只有邹家能够做到了”
孙管事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几月前邹家确实接到了王爷调查的消息,不过谁家还没有几个秘密,难道王爷追查到头上也不允许做些小动作?未免太不近人情,但王爷大可放心,邹家还没那个胆子藏王爷要的人。”
正在孙管事以为自己要历经一番磨难时,对面却恭恭敬敬的把自己送回了商队,心下疑惑,但是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信鸽带回的书信,信中内容真是让孙管事做梦也没想到,公子竟然真的打算把白姑娘交出去,虽然信中并非公子的字体,但是邹家的信鸽都有特殊的标记,凡是半路曾被拦截的信鸽,都会自己飞回到寄信人处,孙管事第一反应就是孟婕动的手,但是现在这种情势下,无论是否是孟婕自作主张,都要按照命令行事。
简单的在裕景城休养一番,孙管事带着商队日夜兼程赶到了京都,几乎同时,孙管事派人去了成王府,李贺接到消息也不敢迟疑,直接将人带到了成王面前
“在下是邹家的家仆,孙管事让小的知会王爷,邹家手里有姑娘的下落,诚请王爷明日午时在万景楼见一面”
李贺闻言,上前呵斥“一个小小的邹家管事,也想让王爷登门拜访。”
成王抬手止住李贺拔剑的动作,淡淡的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仆从,“明日本王定当准时赴约。”
待到人出了王府,李贺才开口道“王爷,不知这邹家有何密谋,裕景城时还言之凿凿不知姑娘下落,眼下却改口不认,为了保证王爷安危,明日属下只身走一趟便可。”
宇文清彦懒懒的抚了抚衣袍“无碍,再给他邹家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本王下手”
今日是皇后入陵的日子,徐琼看着脸色苍白的献王,叹了口气,献王身受重伤的消息被封锁的很严,但是那日一同接献王回京的几人却心知肚明,这七日,献王在灵台几度昏厥,应该说在镜湖那一日开始,就只凭着一口气在强撑,像是自虐一般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拜灵-------”
献王在前,成王位于献王右后方。几位皇子紧随其后,最后才是文武百官,随着侍官的唱读,依次下拜,上万人的现场鸦雀无声
“起灵--------”
献王走到棺椁的右侧,左手微微用力,抬棺的八人借力起馆,沿着四十九层送灵梯徐徐向上,棺椁前方由四名5岁稚子打旛,棺椁后方由几位皇子奉牌,宽五米的楼梯两旁每隔三梯,放置一位举旛的侍从,棺椁周围有八名刚及第的清白女子向天挥撒冥币。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四十九阶送灵梯才走完。
“拜灵--------”
众人重新下拜,双手放于额前,雪白的长袖遮住众人的脸孔
“哭灵--------”
一声令下,周围开始传来众人的哭声,由灵前的女子开始,从小声的抽泣到大声的哀嚎,成王只觉得自己脑袋嗡一声,真是吵死人了,嫌弃的皱紧了眉,
伴随着众人的哭声,一阵阵西风吹起地面的冥币,像雪花一样从空中重新落下
皇上早在梯顶等候多时,看着众人的悲鸣,不禁触景生情,虽然皇后的行为习惯很多让皇上不喜,可毕竟是伴着自己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结发之妻,即使看不过眼,但也不可否认,皇后可能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周围的侍从看着皇上抬手拍了拍棺椁,小心道“皇上”
皇上自是知道入陵的时辰到了,轻轻点了点头
“开陵----------”
永昌国的皇陵是新陵,陵中只有先皇和先皇后两块牌位,当初皇上夺位,并没有夺取先皇的封号,直接将其作为始皇安置在了皇陵,按照祖制,皇后棺椁需要送往偏殿,不能惊扰先皇,因此,这次开陵,只能看到先皇后的棺椁,随着厚重的陵门开启,一阵浓郁的木材香气扑面而来,一瞬间众人受墓中场景冲击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