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享受得来不易的乖巧,随口说道“把嘴堵上,吵的心烦”,白玉婷听着军棍打下去皮开肉绽的声音,脑中不断浮现珠儿那灵动的双眼,浑身颤抖,成王只当自己怀里的人吓坏了,轻轻抚摸着一头如绸缎般光滑的秀发,
“做事不能心慈手软,你手里没带过人,不知道何为立威,今天这丫头敢瞒着你私自行事,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这就一个很好的以儆效尤的机会,打杀了一个,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敢忤逆你”
白玉婷听着成王在身边的话语,只觉得浑身冰冷,是了,他可是成王,能够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已实属不易,欺上瞒下之事,自己怎么敢生出这种想法,珠儿因自己而死,心中愧疚,但如果出言求情,恐怕不但救不了珠儿,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人命高于一切的20世纪教育理念,在这皇家一手遮天的世道,无疑是最没用的,
珠儿的尸体已经被拖走,屋内也已经清扫过,但还是能闻到阵阵血腥气,白玉婷强压住反胃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摇了摇成王的手臂“王爷,今日我们换个地方睡吧,我......呕~~”成王看着面前不断干呕的人,脸色铁青,这个丫头可真是,坏人兴致。
白玉婷看到成王嫌弃的摆摆手,连忙行礼跑了出去,随即找了个角落,吐得天昏地暗,也不知是被呛得还是吓得,竟蹲在原地呜呜的哭了起来,早上还好好的行礼问安,才13岁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就这么没了,“姑娘,夜深了,休息吧”
白玉婷闻言回头就看到碧儿在身后小声的询问,白玉婷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还没等说完,碧儿咚的一下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求姑娘饶了碧儿吧,碧儿一定好好侍奉姑娘,不敢存任何别样的心思,碧儿这就自毁容貌,不让姑娘忧心,只求姑娘开恩”说完拔出头上的簪子就往脸上划去。
“住手”白玉婷急的大喊,见碧儿虽然及时收手,还是在脸上留了一个血洞,握着簪子的手不断的颤抖,像是抖在玉婷的心头,连忙伸手抢下了簪子,扶起抖的像个筛子的碧儿,知道这丫头是因为看到珠儿的惨死,以为自己心生嫉妒要除了她们。不禁叹了口气“你别怕,我,珠儿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心里也很难过,”说着想起自己的遭遇,眼泪又落了下来“我和你一样,甚至还不如你,我就是个乡里丫头,只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因为刚才的声响,周围很多人在有意无意的向这边张望,于是连忙拉着碧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没说完的话也烂在了肚子里,现在冷静下来细想,这个碧儿,有很多机会可以向自己表忠心,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无非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害了珠儿,这是变着法的替自己的姐妹喊冤呢。不过成王日理万机,就是那些士兵听见了,也不会将这些琐事向成王报备,碧儿这个心思怕是白费了。
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总想着耍心眼,甚至对自己有些许怨恨的丫头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给白玉婷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去成王那边说些什么,只能多留意一些了,白玉婷拉着碧儿的手坐在了床边,取了李贺给的伤药,帮着处理脸上的伤口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白玉婷也没坚持,将药给了碧儿就出了房门,想了想临走前还是留了一句话“将心比心,你对别人起坏心思,别人就会反过来对你防备,你好好想想,珠儿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了,自己好好活着才是,问问李贺人埋在哪了,明日烧点纸钱吧”
白玉婷倒是想自己去祭拜一下,可惜别说买纸钱了,要是离了这营帐估计直接就被乱刀砍死,想到这,仿佛看到自己的凄惨死法,连忙摇了摇头,去了卧房,可白玉婷不知道的是,被打杀的下人,没有主子的特殊吩咐,基本都是扔到本地的乱葬岗,由看守定期统一焚烧,或者直接扔进树林被野兽啃食,很多尸体被人发现报官后,查到是奴籍,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天还没亮,碧儿就叫醒了白玉婷,说成王醒了,要用膳,白玉婷只好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做蛋包饭,等到送往成王营帐时,成王还在床上睡着,李贺说成王吩咐完就又睡了过去,白玉婷只好在一旁等着,顺便在心里骂了一百遍王八蛋
早在白玉婷进账时,成王就已经醒了,其实可以说一夜都没怎么睡,这几日和这丫头同床惯了,突然一个人就觉得这被里冰凉冰凉的,翻来覆去怎么也没有困意,又一想这丫头说不定正没心没肺的睡的正香,或者开心终于不用陪着自己,越想越烦躁,王府那些个女人都没人能够在自己床上过夜,她还不乐意。于是起身叫了李贺让传膳,那个什么蛋包饭说来也奇怪,吃了这些时日也不腻,就像那丫头,怎么就不腻呢,
正思考中,就听到身后一阵声响,等成王坐起时就看到本应坐在椅子上的白玉婷,从椅子上折到了地上,本以为是睡糊涂了,但成王看了一会,地下的人也没有起来的意思,这才惊慌失措的把人抱在怀里,却见怀里的人气息微弱,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用手一试,才知发了高热,“来人,去请随军的大夫”
说着将人放在了床上,不是说乡下长大的不易染病吗,这怎么毫无征兆的就病得这么重,等李贺把随军大夫抓来时,就看到成王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白玉婷,忧心忡忡的皱着眉,目空一切的成王何时有过这种神态,想到此,李贺连忙低下头,看着大夫诊断,
“如何?”成王不耐的问道,大夫看着成王阴郁的脸色,擦了擦汗,小心道“这位姑娘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引起的发烧。应该是近日来本来就情绪不稳定,在经过外界强烈的剌激下就会引起发热,不过并不严重。”
听到最后一句话,成王和李贺都呼出一口气
“用药吧”
大夫想了想,继续说道“这种情况,药物只是辅助作用,从这位姑娘身体健康出发,最好还是调养为主。多多运动,控制好饮食,早睡早起,过些时日就会好了。”
李贺看了看成王不满的嘴角,上前说道“王爷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就要行军,姑娘这种情况一定是不行的,您给想个法子,用点猛药”
大夫叹了口气“药是有的,只是会给姑娘的身子带来损害”
没过一会,传来成王冷淡的声音“用药”
李贺连忙将还要开口的大夫带了下去,成王现在是一定要把那位姑娘放在眼皮底下的,不一会碧儿端着熬好的药送到了床前,成王伸手接过碧儿手中的药,不经意的扫过跪着的碧儿的脸,愣了一下,
碧儿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连忙磕了一个响头“王爷,请为珠儿做主啊,”宇文清彦真的是心烦的不行,但是这碗药是不敢给床上的人喝了,“你要是敢吵醒她,我就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碧儿闻言,僵在了原地,也不敢再开口,成王把李贺传进来,吩咐把人拖下去的同时,还让将药端下去检查一遍,但是又想起大夫的话“也不用杀了,就谴走就行了,找几个懂事的老嬷嬷。”
等白玉婷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在一架飞驰的马车上,不错是飞驰,即使身下垫着好几层棉被,仍旧能够感觉到疾行带来的颠簸,身边坐着一个头发泛白的老人,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姑娘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王爷给姑娘带了许多点心”
白玉婷皱了皱眉问道“碧儿呢”
老嬷嬷知道她心理惦记,按照李贺交代的,回道“那个丫头因为貌丑,冲撞了王爷,被谴走了。”白玉婷嘴角抽了抽,貌丑.......不过想想那位爷的行事作风,还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是不是谴走,既然王爷发派,那一定是没有将自己的话思量清楚,不管是什么下场,都是自己选择的,就权当她在别的地方继续生活着吧。白玉婷在赵嬷嬷的服侍下,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一碗已经放凉的汤药,听赵嬷嬷说自己是受到了惊吓,可不是吗,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被乱棍打死,
现在是往裕景城的方向行军,这次成王剿匪,皇上交给其一万骑兵,是京城十分之一的驻防骑兵,可以说即使成王再昏庸,这次剿匪也有九成的把握成功,可见皇上对其宠爱程度,说来也奇怪,所有人都知道这成王不是圣上的亲子,皇上却将这个儿子看得比谁都重,要不是成王本性残暴不仁,不谙政事,这未来的储君估计都交给成王坐,哪还有献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