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婷嘴上说着不愿,其实心下是欢喜的,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只将自己一人放在心上,成王这么多年在外的名声并不好,身边的各色佳人也从没断过,如今听成王的意思,这些女人都是各方势力设置的眼线,巴不得除之后快,那自然是没有情爱作为牵绊,
成王揽着白玉婷到了书桌前,开始写明日早朝要递的奏章,这不是白玉婷第一次看成王写奏章,但每一次都是应付了事,很少有像今日一般认真,现下白玉婷已经基本认全古代的文字,写出的字体虽说不上名家风范,到也规整干净,
奏章上明确表明了成王的意愿,看样子皇上想要让成王南下,代天巡抚,
成王看出白玉婷很感兴趣,开口问道“婷儿觉得本王应不应该接这道旨”
白玉婷梳理了一下语序,小心翼翼的答道“王爷,代天巡抚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而且王爷能够借此机会笼络人心,所谓得民心者的天下,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护,王爷今后行事也能少许多麻烦。”
成王抬头看着白玉婷半晌,转而笑道“没看出来,婷儿对治国方面还有独到的见解,不过本王并不赞同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为君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能够让老百姓有饭吃,谁还会记得你怎么得的天下,先皇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永昌还叫东丽国时,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为君者也是万人拥护,最后整个东丽还不是臣服在先皇的铁蹄下,起义当初确实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不过待天下易主,稍加安抚,很快就承认了永昌国民的身份,这就是民。”
白玉婷被成王的架势惊得愣了愣,一时无言。
成王拉过白玉婷的右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婷儿,我的名声在万民心中已经烂到极点,我也从没想过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是我知道一旦我能坐上那个位置,那我以前的残暴做派,只要稍加美化,就会成为为了光复前朝的隐忍,历史一向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先皇当初起义失败,那就只是东丽历史上的乱臣贼子,而成功了就是永昌历史的开国明君”
白玉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些国家大事也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只是道听途说的那些治国道理也不一定适用成王,想到此笑道“我今日想要出府采办,王爷可要同行”成王笑着应了声,白玉婷扫过成王奏章的右下角,一个刚劲有力的允字。
说做就做,白玉婷丈量王府的主要目的就是借鉴修缮酒楼的经验,让死气沉沉的成王府焕然一新,两人这次出行,根本没有想掩饰自己的身份,借用成王的名号,能够得到更多的便利,白玉婷又不傻,能省的钱自然要省,按照白玉婷的吩咐,不仅唤了车架,还带了十多个随从,其中特意交代了王府总管带着千两银票随行,这浩浩荡荡的仪驾,一路上可谓是备受瞩目,
而轿中的白玉婷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出行的主要目的就是采办,白玉婷早已探查了王府的每个角落,整体的印象就是因循守旧,一成不变,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格局和景色,从成为成王侧妃开始,白玉婷就打定主意将王府重新装饰一番,但是苦于禁足令的管束,白玉婷一直没有机会出王府,如果让他人采办,自己又怕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出了王府,白玉婷第一时间去拜访了京都有名的彩画师,总管在接到王妃调查京都工匠的任务时就觉得多此一举,宫中有成熟的匠师,各个都是行业的佼佼者,而王妃偏偏不用,很快成王和白玉婷就到了京都彩画师苏韩青的府邸,
苏韩青已经年过花甲,听到成王来访,连忙带一家老小出来行礼,在白玉婷的示意下,李贺上前将人扶起,白玉婷笑意盈盈“老先生,今日登门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苏韩青连忙行礼“草民不敢,王爷有能用到小人之处尽管开口,草民万死不辞”
成王两人被迎到主室上座,白玉婷这才说话“前几日,我在京都图志上看过老先生的一幅文人彩画。话音刚落,赵嬷嬷便取出一本画集,首页一幅“海墁飞蝠、散点折枝花彩画”映入眼帘,成王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文人画,画中绚烂多姿的花鸟,富有情趣的水墨竹石,带有田园趣味的花果鱼虫,以及野情野趣的败荷凫雁,显然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但其中又透露着一丝古怪,
正当成王疑惑白玉婷为何要找画师时,白玉婷却开口讲解一番“这位苏先生是建筑彩画师,这幅图景就画在永昌初年南杭行宫的墙上”成王听得新奇,建筑彩画还从未见过,
苏韩青像是陷入了回忆,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没错,这彩画是老朽画的,当初先皇修建行宫,我是受命的匠师,皇后娘娘一向对琴棋书画情有独钟,先皇想要讨娘娘欢心,就想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壮美图景做为墙饰,原来是想到在墙内侧镶嵌一座木雕,但是这样就需要将原墙加厚,不仅影响美观,还容易阻塞空气流通,于是我就想能不能用颜料为主体,将画印在墙上,彩画基本是颜料加水胶,涂饰以后,整体的表面是不发光的,但是在没有光泽的颜色底子上面,往往又添加一些亮度很高的金箔,从而达成一种有光与无光、有亮与没亮的装饰成果。然后把胶水加上石粉调成浆糊状,装在猪尿泡制作的囊里面,囊前面加上筒帽,前边是一个孔,通过挤压,囊里面的浆糊就会成线状落到装饰画面上,当它固化以后,成为一条半圆形贴覆在画面的圆线,在这上面作画就能够保存下来”
听完苏韩青的叙述,在座的人无不称奇,只有白玉婷知道这种彩画在现代的古皇宫遗址中数不胜数,但是在这个时空,显然只有苏韩青能够做到,这也是白玉婷坚持要将人请到王府的原因,
白玉婷轻声道“还请苏老能够到王府一展技艺”
苏韩青起身行礼“不敢,这是草民的荣幸”
赵嬷嬷看到白玉婷伸出的手,连忙将怀中的图纸递了上去,白玉婷将整个王府的尺寸都标注在了这张图纸上,缓缓展开,一副建筑构图出现了眼前,李贺下意识的张大了双眼,这是白玉婷和测量的工匠,一起绘制而成的,几乎囊括了整个王府建筑的比例和尺寸“先生您看”
苏韩青走到图纸前也忍不住惊讶,这种构图方式还是第一次见,整个王府的结构几乎是一目了然,
“我想在王府东宫绘上一幅《万壑松风图》,在西宫绘上一幅《竹石锦鸠图》”
苏韩青沉思片刻“彩画方面草民定是胸有成竹,只是这绘画嘛,草民只是个门外汉”
白玉婷微微一笑“先生放心,定会有宫廷最好的画师在旁帮辅”
白玉婷转身挽住成王臂膀“是不是王爷”
成王无奈的摇摇头,先应下来再来问自己的意见,自己又如何说不“那是自然”
等到苏韩青应承下来,白玉婷直接派车架将人接进了王府
待到两人上了软轿,成王才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看出那不是一副普通的图画”
白玉婷早已想好说辞,回道“王爷没看出那副画的不同之处?正常做画线条柔软,笔序繁杂,而我第一眼看到那副彩画,就看出线条生硬,笔序从简,说是画的,更像是雕刻的,我让王府总管去调查了一番,果然非比寻常”
成王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白玉婷,心中欢喜,这丫头果然是个宝贝,两人在绸缎庄下了车驾,看到侍从和庄内的人一匹匹布往车上带,成王不解的问“府中应该有布匹,为什么还要买”白玉婷扫了成王一眼“府上都是宫里赏下来的上好绸缎,要攒下来做成衣的,而这方孔纱是用来做庭院装饰的,我想在府中的亭上挂满纱布。”正在忙活的布庄活计闻言差点摔倒,这些方孔纱虽然不及那些有名的绸缎,那也是普通平民百姓无法肖想的上好衣料了,这王妃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竟然用来做庭院装饰”
等到布匹装好车,白玉婷又谴走了几人回府,转身去了对面的百货居,说明来意,管事将店里的珠子和半成品全摆了出来,白玉婷想要做些珠帘用来装饰内殿,还能起到遮挡的作用,不看不知道这种珠子的品种花样繁多。
方糖珠,地球珠,足球珠,扁珠,方珠,造型珠,切面珠,爱心珠,雪花珠,八角珠等等...更别提不同的搭配方式能够呈现出的不同效果,白玉婷考虑到珠帘的尺寸和用料的问题,例如玄关的珠帘,一般要求做1.8米至2米,这种长度就不能选择珠子太大太重的款式,那样会增加每根珠链的重量,珠帘容易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