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连忙从白玉婷怀里接过麒儿,这不是王爷的孩子吧。
不能,这都六七岁了,麒儿也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人,白玉婷双手环住成王的腰,吸了吸鼻子“王爷,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我走了一个多月,差点饿死,又差点被抢了,还好有麒儿的哥哥,我还去了落虎城,可是她们说落虎城已经被占了,我还路过了你们待过的村子。”
宇文清彦静静的抱着白玉婷,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向自己抱怨,字里行间中宇文清彦也知道怀里的小女人受了不少苦,从京都一路颠沛流离只为了回到自己的身边。宇文清彦擦了擦白玉婷漆黑的小脸,难为自己还能把人认出来。
两人又哭又笑的对视了半天,这才缓缓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王爷,鹰羽国的骑兵杀过来了,大约有几千人”成王眉目微凛,翻身上马:“要赶紧到万谷关”
白玉婷转身上了陌上,紧跟在成王身后,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向万谷关赶去,几千人的铁骑声清晰的传到了一行人的耳朵里,成王身边的几百人经历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多多少少都挂着彩,胯下的马也经过多日的奔波疲惫不堪,人困马乏自然比不上鹰羽国精锐的骑兵,后排的十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向着几千敌军迎了上去,成王等人咬紧牙关默不作声,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这种场景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感怀,只有确保自己安全,才是对他们英勇负义最好的回应。
经过三日昼夜不停的行军,成王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终于看到了万谷关巍峨的城墙,不同于落虎关,万谷关的军事防御要高出许多,但无奈的是关内兵力不足,只能防守,看着近在迟尺的城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来者何人?”
李贺听着城楼上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喊声,上前答话:“成王殿下到此,快开城门”城上的宇文清恒皱了皱眉还没答话,旁边的副将惊呼一声:“六皇子殿下,他们身后有敌军”
白玉婷扫了眼宇文清彦右肩胛渗出的血液,心中一紧,自己怎么忘了那个村里的小姑娘说有人受了伤,话已经传过去了,久久没有听到城门开合的动静,几人正疑惑间,白玉婷就听到城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看你们是诱敌深入的叛贼,三哥怎么会冒着万谷关失守的危险,让我开城门呢。”
几人瞬间怒目而视,已经肉眼可见鹰羽国的骑兵,成王身侧的众人连忙调转马头上前御敌,宇文清彦冷笑一声:“宇文清恒,真是好样的”白玉婷拍马向前一步,高声道“六皇子殿下,我是婉儿啊”
原本神色淡然的宇文清恒一把夺过副将手中的‘远镜’,白玉婷纤细的身子浮现在眼前。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哭腔“你还记得欠婉儿一个承诺吗,求你救救成王”副将看着宇文清恒惊慌的神态,忙道“殿下,不能开城门啊”
宇文清恒略一迟疑,伸手接过随从手里的红缨枪,扬起鲜红的披风,一边向城门走去,一边高喊“开城门”,根本没有时间去问白玉婷与宇文清恒之间发生过什么,成王转身刚要冲向敌军,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城门开合声,仅能容纳一人一骑的空隙中,宇文清恒高扬马脚,带着兵士冲向鹰羽国的阵型,深深扫了一眼白玉婷“进城。”
成王等人连忙向城中撤去,徐子谦扫了眼身侧的众人:“我留守,你们护送王爷王妃回京”白玉婷知道成王身上有伤,现在回京是最好的决定,遥望了一眼在外厮杀的宇文清恒,“你告诉六殿下,这是我欠他的,我在京都等他庆功”
见徐子谦点了点头,白玉婷这才转身与李贺一路护送成王向京都行去。
鹰羽国副将费齐高声喝到“把人截住,别让他们关城门”说着拍马冲向为首的宇文清恒,宇文清恒带着将近五百骑兵在鹰羽国军阵中冲杀一通,回身直接向半开的城门冲去,费齐一刀掷去,宇文清恒只能调转马头防守,几十斤重的大刀震得虎口发麻,宇文清恒手腕一转,将枪头送了出去,费齐连忙躲开,身侧的一个鹰羽国将士手提两刃刀想要把宇文清恒逼下马。
没成想宇文清恒右手一拉,竟直接将那将士头颅砍了下来,又一阵冲杀,众军竟不敢应战退开一条路,宇文清恒连忙驾马奔走,费齐斩开身侧的兵士,重新拦在了宇文清恒面前,宇文清恒也不答话,挺枪便战。
两人杀了十几回合,宇文清恒不敢恋战,向城门冲去。背后费齐不依不饶的追赶,宇文清恒策马而行,不想趷跶一声,胯下的战马竟被一旁的鹰羽国兵士截去了双腿。宇文清恒知道自己失了战马,只有死路一条,摸了摸心口,回望了京都一眼,可惜临行前没能和二哥说的上话。
鹰羽国军士蜂拥而至,城墙的副将见状忙哭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宇文清恒干脆将红缨枪扔下,拔出腰间的佩剑乱砍,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徐子谦看着禁闭的城门,快步到城墙,一把拉过副将的衣襟,双目通红“谁让你关城门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惊呼,徐子谦连忙向下看去,只见宇文清恒身中数箭,浑身是血跪在阵中,周围众人不禁痛哭,
费齐盯着宇文清恒沉思片刻,抬头看了看眼前高耸的城楼,高抬右手,“传令下去,撤军三十里”
“此人砍倒大旗两面,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我鹰羽名将近五十余员。”费齐听罢身侧军士的禀报,点了点头:“真乃虎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等鹰羽国退军,徐子谦这才出城将宇文清恒的尸首带回,割开千疮百孔的盔甲,却看到衣襟处被染红的纸张,
“青山不改水长流,
明月依旧星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