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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海

海,在我看来,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古浪卷成今涛,咸湿的海风吹越了千万年,无论东西南北海,除却肉眼可辨的深浅外,余下的则通是予人诞漫的官感。亦许是我非沿海居民的缘故,所以在我眼里,四海皆一,大同小异。

也正因与她晤面不多,她这才对我产生了奇异的吸引力,好似穷孩子口馋糖果,而阔人的孩子绝不稀罕一般,沿海的居民似更中意山。我以为,山实不如海的纯素笼罗,对此我还是有发言权的,盖因我就长于山环陵绕之间。

我以为,山从人象,天赋禀性,或灵俊秀气,或粗疏赖气,或嵁险恶气,或龙腾豪气。总之人有人的圈子,山亦有山的圈子,也都像个大染缸子。所以我更喜欢海的纯粹,毫无修饰,袒裼在外,脱了嚣尘。

白日里,沙滩上,随处可见嬉笑的人们,海里头更是不少。我同是个兴好泅水的,但有机缘去到海边,定要下海耍子一番,绝无例外。而置身其中的感受,拿比湖泊水库的屈泳,此之为畅游也哉。沉静在海里,你似能与其同心邻脉,亲会那蓬勃的生命力,罔极浩瀚,海纳百川,使人明信正敬。

你可无忧地把自己的心灵交由她,让身体随排排浪卷浮泛,因为那卷儿,正是她的柔言细语,亦是她的幽纤素手,将你尘世中的污猾拂去。这实在是湖泊所不曾有的力量。

星夜中,月华下,不见了天光时的热闹,情侣们成对出没,羁旅们有单有整,当地居民们也来闲步消食。他们的心境各有不同,或悲或喜,或淡或涩,而有唯一的,是舐过每人面上的海风,留下轻轻的湿痕。随着迎面而来的海风,你深深吸了口气,回味在你的胸膛,然后吐出,随之而出的,是压杂在心中的不快。

天上的桂魄穿着晕裳,以海为镜,跌宕起翩跹的舞姿,海槌击打在岸鼓之上,奏出美妙的旋律。此刻,苦闷有了释然,爱情酿就了香醇,前尘随风散去,大家皆浸心在清姿妙影,天音悦耳之中,何睦之然也。

是以我喜欢海,纯素笼罗的海,纯素是她的美,笼罗的,是万物生灵之心,无论白天黑夜,千秋万载,永为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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