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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菖蒲酒美清尊共

秦蔚沉默的打量着破了一半的窗户,和倒在地上的门,王德站在他的身边一脸凶悍。

王德不知道为什么,秦蔚今日要让自己陪他到秦楼来,直到刚刚看着自己成功的吓走梦仙居里的小厮,才明白,原来世子是把他当成了打手。

他默默想着,自己也不是很可怕吧,不过是块头大了些,生得黑了些,可是军人不应该就是这样的么。

难道要像秦怀一样白白净净的,还是像鲁新一样留着个长须——虽然自己也有留着络腮胡,但这不是胡须长得快他懒得刮么?

他很生气,但他看着一脸笑意的在房间踱步的世子,嗯,他不否认世子身上的气质比他更想个军人。

他可很久没有看自家世子这样笑了,他记得上次世子这样笑是灭了狄族首领的时候……

鲁新总嘲笑他像一个土匪一样,至少,至少现在世子需要的是像土匪他一样的他,嗯,这样一想心里平衡了许多。他可不敢惹现在这样的世子。

在京都经营了十几年的梦仙居,京中纨绔子弟的安乐窝,居所内装潢自然是不差的。

秦蔚看着屋外围着的姑娘丫头,又看了看跪在屋子里的小厮,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是褐色的,像鹰的眼睛那样锐利而凶狠,他的伪装化作云散,露出狰狞的冷酷,淡淡开口,“一刻钟到了。”

那小厮抖得跟筛糠一样,“快……快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红衣女子被簇拥着进了门,秦蔚抬头看了眼,红衣衬得她姣好明媚,年纪不大。

不是沈璃。

秦蔚找了张蒲团坐着,并没有想理会她的意思。

红衣女子却已经俯身向二人行礼,“奴家乃是梦仙居管事丹珠。”

丹珠看出秦蔚才是此次闹事的始作俑者,遂捡了张蒲团坐到了秦蔚对面,面上依然带着笑意,“是居所里的姑娘们招待不周么?二位公子因何这样大的火气?”

秦蔚不看她,只抚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低低出口:“我要见丹砂。”

丹砂!

丹珠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公子说笑了,我们居所里并没有唤作丹砂的姑娘。”

“没有么?”秦蔚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靠近丹砂。

“那我要见你的主人,沈璃。”

丹珠身子一愣,秦蔚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但因为惊吓而睁大的眸子出卖了她。

沈璃是居所的主人。

可是居所里除了她和红砂,旁人并不知道居所主人名叫沈璃,更枉论一个外人。

“我家主人并不在居所里。”丹珠很快保持镇定,“至于公子说的丹砂,沈璃……”

丹珠侧身离秦蔚远了一点,淡淡开口道“梦仙居里并没有。”

秦蔚直起身,不再纠结丹砂沈璃,只问“你家主人何时回来。”

丹珠看了看秦蔚,又看了眼黑着脸的王德,知道面前两人不是善茬,只道:

“六月六天贶节,每年的那天主人都会来。”

没有徐玉郎在,丹砂的日子过得稀松平常,波澜不惊,钱妈妈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咄咄逼人,对丹砂的态度渐渐和缓了些。

五月五日端午节,丹砂起了个大早,她如今越发自立,自己动手打水洗漱后,才在院子里找到平儿和钱妈妈。

她们二人已经摆上了摊子,用物都已准备妥当,正准备着包粽子,丹砂与二人打了招呼后,自己搬了凳子坐到二人身边。

钱妈妈看见丹砂坐下,便从怀里掏出五色线,叫丹砂伸出手,丹砂任由钱妈妈帮她把五色线系在手腕上,还说了一句“祛凶辟邪。”

丹砂看着手中的五色线,平儿也伸出手腕给丹砂看自己手腕上的,丹砂笑着对钱妈妈道“谢谢妈妈,我来帮你们包粽子。”

丹砂是会包粽子的,因为是跟了徐玉郎之后才学的,所以包得不太好看,但不至于垮掉,丹砂拿起粽叶跟着二人开始包粽子。

钱妈妈今早去集市买了鲜肉和蜜枣,鲜肉腌入味,蜜枣去核,准备包粽子时放些在糯米里。

丹砂极喜欢吃肉粽,平儿爱蜜粽,钱妈妈不挑都喜欢吃。

丹砂包粽子包的慢,她才包十几个,这厢钱妈妈和平儿已经包完了,丹砂看着自己的粽子和她们包了,虽模样不太好看,但是她自己肉包得多,自己吃也够了。

钱妈妈和平儿将包好的粽子端进厨房煮,丹砂帮不上忙,只在旁边看着。

钱妈妈看着丹砂无事可做,便叫她将她准备的兰草和艾蒿挂在门上,丹砂挂好艾蒿便将门关上,正要回屋里,就听见有人敲门,钱妈妈和平儿正在忙着,丹砂听见声音便在院子里问是谁,知道是隔壁宅子的管家,便不做他想,前去开了门。

秦真一抬头便看见开门的丹砂,愣了片刻,但很快回过神来,“俞娘子是么?”

丹砂点头,笑着就要迎秦真进门,“您就是是秦管家?”

“是是是。”秦真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总听平儿说她们家娘子是个多么剔透的人儿,今儿见了才发现,竟没有半句虚言,果真比平儿说得还要标致……”

丹砂不好意思的笑笑,“秦管家进来坐会儿吧,我让平儿沏壶茶?”

秦真摇摇头,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递给丹砂,“不了,今日端午节,包了些粽子给娘子尝尝……”

丹砂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平儿那丫头常常陪我说话,不然我一个老头子看着一个偌大的宅子,可不得无聊死,就当是给平儿的……”

丹砂听到这话,只好接下,“那我替平儿谢谢秦管家了,平儿这会儿正忙着,等忙完了让她再来找您……”

“哎~”秦真应着,便挥手别过丹砂,丹砂看着他进了隔壁的门,才将门关上,进去找平儿。

平儿正在灶上生着过,见到丹砂提着食盒进来,疑惑的问,“是谁送来的?”

丹砂将食盒放在灶上,然后打开盖子,看见里面用红线捆着的粽子,取笑道,“秦管家莫不是看上咱们平儿了,想讨去做儿媳妇?”

原本正添着柴的平儿,抬头故作气恼,“娘子可别拿我打趣了。”

丹砂取出一只粽子剥开来,递给平儿“来尝尝,秦管家可说了是送给你的,说你常常去看他……”

平儿腾出一只手接过,咬了一口,才发觉是肉粽,她虽不太喜欢吃肉粽,但这肉粽味道却极好,很快将吃完一个。

丹砂又剥开一个递给钱妈妈,对钱妈妈道,“没想到今年吃的第一个粽子还是沾了平儿的光。”

钱妈妈接过粽子,也尝了一口,问平儿“你什么时候与隔壁来往的?”

平儿不知怎么回答,丹砂替她回道“是上巳节过后,我生病那段时间,多亏了秦管家替我找了大夫……”

“结交人之前,得先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钱妈妈对平儿道“这管家见着像是个好人,也亏得是个好人,我当时不在这,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叫娘子如何是好。”

丹砂打着短嘴“平儿还小,她见着秦管家是好人才结交的,妈妈莫要说她。”

钱妈妈只道“你们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不是我责怪平儿,这些事你们得懂得,我不是时时都能在院子里与你们呆着的。”

钱妈妈难得的苦口婆心,丹砂先前觉得钱妈妈回过一趟家就变了,却说不上那里变了,现在才发觉,钱妈妈似乎更加维护她和平儿了。

虽然她很少说话,但丹砂所以的事,她都安排的很好,平儿年幼,虽然早熟,但一些事都是不知道的,平儿如今这样,多半也是钱妈妈教的。

丹砂听了钱妈妈的话连连点头,煮好粽子,钱妈妈又炒了几个菜,三人就着雄黄酒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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