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炼没有理会,继续接着说,“我第一次在万年县衙见到你那晚的衣裙时便心有所疑,裙裾下方为何会有喷溅状的细小血点?若如你所说只是掀开帷幔,必不会有这些血迹。这其实是你杀人时溅上的,可为何又会在裙裾下侧呢?原来你所用的杀人方法就是,杀掉胡大之后,先轻轻砍了一刀在死者后颈,将刀固定在伤口所产生的骨缝处。然后盖上之后用来包裹人头的大袖罗衫,再攀上床上的仙女下凡绫,最后双脚同时用力跺在刀背处,从而将人头砍下。你所说的什么小解回房之后发现死者已被砍去人头,其实根本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那时死者只怕是已经被你灌倒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你……你没有证据,你想冤杀我!”周素娥声嘶力竭的大喊。
蒋炼可怜的看了一眼她,“我派人查过,你家本是屠户,后来家道中落才被卖去青楼,所以在颈骨上找到关节之处对你来说并非难事。你要证据是吧?你可记得这双绣鞋与衣物?”蒋炼展示的正是周素娥被万年县所取走的那套沾血的衣物。
“你想说绣鞋与衣服上的血是你踩在床边掀开床幔所沾染到的是吧?”蒋炼问了周素娥一句,“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绣鞋的鞋底是千层底,之前所纳的针线已经被蒋炼用小刀全都挑开了。蒋炼一层层的将鞋底由外向内的剥开给周瑟娥看。被血水所浸染的鞋底越往里颜色越淡,直到最后在靠里的几层里面,两个鞋底都只剩一根淡淡的红色血线横亘在脚掌靠近脚后跟的位置上。“这就是你跺的那脚所留下的痕迹,还要抵赖吗?”蒋炼问。
周素娥惨笑一声:“是我做的,他该死!”
“为什么要杀胡大?”蒋炼一看她招认了,就不急了,问一下作案动机。
“你也知道我是家道中落才会沦落风尘。你可知我为何家道中落,还不是因为这厮,平日里来敲诈勒索也就罢了,还与旁人串通用病猪来骗我父亲钱财。旁人买了病猪肉,吃出了病,我父亲才惹上官司最后连气带病撒手人寰,我也被卖入青楼。那日这厮居然来了万花楼,也不知是从哪里谋得的钱财,他没有认出我,我想这倒是好机会,便害了他的性命。”
“那她是共犯咯?菜刀是她偷的吧?”蒋炼看了一眼跪在一旁,一进来别瑟瑟发抖的小翠儿说。
“是我让她做的,她并不知晓所为何事,大人不要为难她。”周素娥急忙分辨。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不过,本官只问官司,具体判案还由其他人做,你到时再去分辩吧。”蒋炼不想再呆下去了,他愿意相信周素娥所说的是实情,可是杀人就是杀人,由不得他来判案。虽然法理他懂,但是即便是二世为人也狠不下这番心肠。
挥挥手,让手下的人把二女临时收押,蒋炼自己从一旁的缇骑手里取过文书记录,就去找沈文博交令了。沈文博对蒋炼大加赞赏,五日便破无头男尸案,中间还破获了突厥在长安的情报网,这着实令他在骁骑卫颜面大涨。当真是好好勉励了蒋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