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侧耳听了下,缓缓拧开门走进去。左右的大门都关着,门上猫眼内也没有灯光,她听了下,然后离开。
很快她将几个楼层都走过了,只有八楼和十楼上锁。没上锁的六楼、四楼和十三楼,都有血腥味道。
她很快下楼,进了四层,打开右手边的门进去。
室内弥漫着特别的香气,她陶醉地嗅嗅。不饿,但是被香气吸引,她还是打开锅,盛了一大碗肉。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细嚼慢咽,最后连汤都喝下去。
回屋的时候经过卫生间,她皱皱眉,还是开了灯走进去。卫生间的浴缸内赫然是两具不完整的尸首,四肢和臀部的肉全都被割下,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女人关了门,闭上灯,回到卧室躺下,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杜一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再没有动静传来。他回到沙发上,不由再打开程嘉懿的手机。
班级的微信群里只有那一条信息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其他人呢?难道大家都彼此不信任了?
又饿了。比白天饿得快,更难以忍受了。杜一一看着还在睡的程嘉懿,伸手推推。
程嘉懿动了下,几乎立刻就睁开眼睛,迅速坐起来。
两人无声地到饭厅。
“外边刚才好像有动静,但感应灯没有亮。”杜一一盛了饭坐下。
程嘉懿的动作停了下。
两人无声地吃完饭,程嘉懿继续淘米煮上饭,将另外一锅米饭装在保鲜袋里。冰箱的冷冻室里也堆满了,就放在冷藏里。
杜一一躺下,程嘉懿坐着。
十楼,李薇薇搂着儿子,黑暗里脸色惨白。
“妈,我饿了。”才四岁的路路张开眼睛。
“饭已经好了,来。”李薇薇脸上露出怜惜,抱着路路到饭厅。
“妈,洋洋姐呢?”路路坐在椅子上,很快就被香味吸引,抽抽鼻子,还不忘问道。
“回家了。”李薇薇轻描淡写地道,给儿子盛了一碗米饭,上面盖着一大块肉。
“洋洋姐坏,都不陪我玩了。”路路撅着嘴。
李薇薇给自己也盛了碗米饭,坐在儿子对面,慢慢地啃着一块骨头。
“妈,开灯。”路路叫道。
“宝宝,不开灯能看清吗?”李薇薇温柔地道。
“能。”
“宝宝真厉害,不开灯都能看得清。”
路路受到夸奖,忘记了开灯。
吃完了饭,李薇薇抱着儿子到卧室,仔细检查了窗帘,才将手机丢给儿子玩游戏,自己疲惫地坐在旁边。
不是身体的疲惫,是心理的。
“妈,陪我玩。”路路叫道。
“妈累了,宝宝先玩,乖。”李薇薇摸摸儿子的头。
她不后悔,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做。
为母则刚。
况且,她们欺负了她这么久,是该受到报应了。
她明明为他家生了儿子,传宗接代,凭什么她就只能像个保姆一样。呵呵,她在心里冷笑着,幸亏她被当做保姆啊,幸亏她每天每天都在厨房啊。
所以,她躲过了发病。
也幸亏儿子受宠,零食应有尽有,一样躲过了发病。
可惜了洋洋,那么漂亮,味道那么美,比老太婆好吃多了。
她一下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盘算着还够吃多少天,最后怎么毁尸灭迹。
然后怎么办?
前一天半夜里楼下真吓人,那两个男孩女孩竟然敢带回那么多的东西在外边走。后来,究竟是谁活下来了呢?
管他呢,谁知道谁还能活几天呢。
路路玩够了手机,又要看电视。李薇薇哪里敢让路路看电视,再说里面也没有可看的东西了,就又在手机里找了动画片,丢给路路。
客厅里的电脑都不敢开了。她不敢露出一点光线。
十三楼,一个男人胡子拉渣地委顿在沙发上,失神的眼睛望着天棚。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会想要吃了他。他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失手打死了自己的父亲。
可是脖子上的痛提醒着他,一切都发生了。他的父亲疯了,他也疯了。
腹内传来饥饿的感觉,有一刹那他想要饿着,疯掉死了算了。可终究还是怕自己失去理智,他来到厨房,往饭锅里倒了一袋酱,搅拌了下,胡乱吃下去。
这是什么日子啊,人怎么全都疯了。父亲可以杀儿子,儿子也毫不犹豫地杀了父亲,难道真要回到古代易子而食了?不是易子而食,是吃下亲生骨肉。
男人翻出一瓶白酒,随手就拧开了,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意很快就转化成热乎乎的暖流,他有些微醉。
醉了吧,也许就是梦,醒了,梦就结束了。
小区的另外一座临街楼内,一楼的小超市,卷帘门放下,另一侧对着小区的窗户也被严严实实挡着,一点点灯光都没有露出来。
超市的货架被搬到门口,将大门堵死了,另一个房间内,一家人坐在一起,在明亮的灯光下倍感温馨。
他们经营超市好几年了,一家人也住在超市内的两个房间里。混乱来临的时候,他们一家却没有受到波及,第一时间就关了大门。
在房间里三天了,全凭外边的声音和手机电视了解外边。他们一家人的身体也都变化了。但充足的食物,没有接触血腥,让他们全然体会不到嗜血的感觉。
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他们就是普通的市民,只要等到政府出手,社会秩序恢复就可以了。
“还是做个小买卖好啊。”一家的男主人感慨着。
“那得是超市。”女主人叹气,“也幸亏咱家超市不小。”
小区门口的超市,主要就是各种食品和生活用品。能供给一个小区的超市,一家五口,足能吃上一个月。
“妈,我吃够方便面了。”暖暖看着面前的碗,下不去筷子,“我想要吃肉,饺子。”
“妈上哪里给你找肉找菜去?就这一天还要吃八顿,我做饭都做得够够的了。”女主人叹口气。
一家五口,一天真的是实打实的八顿饭,换着班都做不起了。
“要不我明天出去看看?”男主人不忍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