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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雨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期间,张墨翎熬过了头三天后,因为淋了一场雨,又经常受到护卫的殴打,特别是伤好之后的阿顺,只要心情不顺,就会对他拳打脚踢,因此身体的虚弱加上心态的消极,竟令他染上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原本护卫准备将他一剑刺死,然后暴尸荒野,但他心知自己一旦不能干活,就没有了活路,于是就强拖着病痛,仍然和其他家奴一样,不敢有半点偷懒。

如此一来,他的风寒就更加严重,甚至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无法动弹,意识都开始模糊的地步,让他自己都有种离死不远了的感觉。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似乎终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林青说,活着就是希望。

但是,一切好像都晚了。

然而,让人未曾想到的是,林青在一天晚上突然拿出一颗药丸,然后和着雨水让张墨翎服了下去。

说来也怪,服下药没多久,张墨翎就感觉身体内的力气在逐渐恢复,而后不到三天的时间,竟然就恢复如初。

他大呼神奇,忙问林青这是什么灵丹妙药,要是拿去卖,岂不是可以赚大钱。但林青每次都会笑着摇摇头,不去回答。张墨翎见他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又添了一份难报之恩...

在这个月里,张墨翎将“庚周书”看了一半以上,再加上时不时地询问林青,对这个世界,他也有了大概的认识。

像他们这些家奴,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大部分都是被人骗着签了卖身契,或是被武力强迫而被卖作奴隶,也有的因为活不下去而自愿为奴。

尽管官府严厉打击人口贩卖,但由于买这些奴隶的,都是些大户或是权贵之家,所不管以何种方式,官府一般都不会追查。张墨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巡逻的守卫想也没想就把他交了出去,想来这谢府,应该也是非富即贵。

在这期间,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而每天,都会有新的奴隶被卖进来,以至于后来,连柴房里都睡满了人。

张墨翎就和林青一起缩在窗户旁的位置,看看书,说说话,也不与其他人交流,反正,也不知道哪天就会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活也已经干得差不多,所有的建筑材料堆在一起后,一群匠人就来到了谢府。听说谢府把旁边一侧的住宅都买了下来,要建一个仓库什么的,至于具体的,张墨翎也不清楚了。

在那些匠人来了之后,就分出了一批家奴去田里帮忙春耕,而他和林青,就在其中之列...

一年之计在于春,农夫们忙忙碌碌,一个个手脚并用,没有半刻歇息,生怕耽误了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春耕时节,整个田地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春天虽好,却也怕天公不作美。昨天还是风和日丽,天暖气清,今天就突然阴雨绵绵。

春天的雨细如牛毛,温柔和缓,整片天地,就像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之中,朦朦胧胧,好似梦境。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对于谢府之人来说,这场雨,正是及时。

已经第五天了吧,张墨翎用肩膀抹了抹眼睛旁的雨水,直起腰,往左侧望了望。从昨天开始,就有一个身着绸缎衣裙的女子,在谢府众人的围护下,围着田地巡视。

他昨天耕田的时候故意凑上去,近距离看了一下,只一眼,就让他心神荡漾。

那女子富贵逼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面容就像是美玉一般无瑕。

张墨翎即使翻遍脑海,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形容她美丽的词语,甚至,竟有了点自惭形秽,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张墨翎此时在田地中央,与她隔了有些远,所以只是望了一眼,就继续埋头种田了。

“那女子真如天上的仙女。”就在一旁的林青突然说道。

张墨翎种下手里的幼苗,手镣“叮铃”作响,笑道:“对吧,你也这么觉得。”

林青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张墨翎扭头看了他一眼,暗道奇怪,从好几天前开始,他精气神就好像有点不太好,也不知是生病了,还是有心事,看来,得晚上抽个空问问他了。心里想着,又忍不住抬头往那女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田岸边。

田叔对着那女子恭敬地说道:“大小姐,这些琐事,哪里需要你亲自过来。外面雨大,莫要染了风寒,还是快些回府吧。”

那女子便是谢府长女,名为谢语轩。她看着田里劳作的人,丹唇微启,声音悦耳,说道:“田管家,父亲此番前去都城,将府中一应事务都交付于我,我自然要处处了解清楚。”说着顿了顿,又道:“为何左边的农夫身着斗笠蓑衣,右边的穿着衣物却如此破烂不堪,连一件遮雨之物也没有。”

田管家神色恭敬,回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左边的是府上的佃户,右边这些都是府上买来的奴隶。”

谢语轩想了想,又说道:“田管家,即便是奴隶,也不至于如此对待,给他们每人送件遮雨的物件吧。”

田管家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说道:“大小姐,这些贱奴都是府上花钱所买,无需再为他们空耗钱财,老爷以往也是这般做的。”

谢语轩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刚想说话,却看到田里一个家奴摔倒在地,而旁边的一个,立马奔了过去。

田管家见了,立即对身旁的佣人吩咐道:“过去看看是何情况。”

“是!”

话音刚落,却发现那名家奴正抱着倒下的那人匆忙跑了过来...

……

林青摔倒的那一刻,张墨翎本以为他只是滑了一跤,但当他过去准备把林青扶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林青倒在泥水之中,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

他心中顿时大惊,急忙把林青抱起来,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林青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无力说出哪怕半个字。

糟了,张墨翎心中大急,恐怕前几天开始,他就已经生病了,只是一直在硬撑着。想到这里,张墨翎顿时心急如焚,转瞬之间,立即抱着他跑向谢语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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