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
林年一醒来，就听到一阵吧唧嘴的声音。
扭头一看。
刘老三正端着一个碗，在吃蛋炒饭。
时不时，还用手扣一下脚丫子。
林年郁闷了。
成天在学校食堂做饭的，就是这么一号人？
林年不禁感到反胃。
越想越反胃。
“呕……”
林年趴在床沿吐了。
“林年，你可算醒了，都快把我急死了。”刘老三放下碗筷，走了过来。
作势就要搀扶起来林年。
林年赶忙躲开。
他没洁癖。
但他也受不了这个呀。
“你在学校的时候，不会是一边抠脚一边给我们做饭吧？”林年凝视着刘老三的手。
刘老三先是一阵诧异。
但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学校对于食堂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而且，我以前，是从来不抠脚的，只不过成为这个状态之后，闲来无聊，扣着玩而已，你别说，这种状态，还挺悠闲。”
林年给了刘老三一个白眼：“那你就永远这样吧。”
“别别别，我还得管我老婆孩子呢。”刘老三脸上露出苦闷表情。
“林年，你做有关那只鬼的噩梦了吗？”
“做了。”
“那你，知道那只鬼找张胜的原因了？”
“知道了。”
林年随意回答着刘老三的提问。
从床上坐起。
下床。
可走了没几步。
觉得脑子有点晕。
一个趔趄，林年差点摔倒在地。
“咕噜噜……”
与此同时，肚子传来刺耳的轰鸣声。
“我睡了几天？”
“两天。”
“两天！”林年瞪大了眼睛。
林年挣扎着拉开窗帘。
窗外，是幽深的夜幕。
严格说来，他睡了两天多。
我去。
这要再多睡一两天，他估计得睡过去。
“你这有吃的没有？”林年问道。
刘老三随手给他递来一个包子。
用纸隔着递来的。
“吃吧，我抠脚的手可没碰。”刘老三晃悠了下双手。
林年接过包子。
几乎没有犹豫。
一口就咬在了上面。
他太饿了。
可是，咬下一口包子。
怎么都嚼不烂。
林年嚼了许久，还是觉得嘴里的包子，结实得难以下咽。
而且，还有一件事。
这包子没味。
嚼起来，就像是一团纸。
特别难吃。
“这什么包子呀，忒难吃了。”林年不由抱怨一句。
低头瞅了眼包子。
然后……
顺手就把包子扔在了地上。
那根本就不是包子。
不是面做的包子。
而是纸糊成的包子。
“你这包子哪来的？”林年看向刘老三。
刘老三挠了挠头：“别人烧的。我看那人烧火之后，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包子，我吃起来还挺好吃，所以就拿回来了，对了，你不能吃这个，我把这茬给忘了。”
最后，林年吃了刘老三几包储藏在厨房的方便面。
喝了点水。
缓了一会儿，才将将恢复体力。
歇着的工夫，林年也没闲着。
他在回忆自己做过的梦。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附身在刘老三身上的那只鬼，之所以找张胜，是因为张胜承诺的援军没有抵达。
可以说，是张胜害死了那三千民兵。
那只鬼会是谁呢？
李军？
陈亨？
柳衮？
杨青？
还是萧乾？
亦或者，是其他民兵？
林年紧皱眉头。
尽管他还拿捏不准，那只鬼的准确身份。
但林年想，对方应该不是恶鬼。
是。
那只鬼，几天前，在食堂拿刀行凶。
可现在仔细回忆的话，林年发现，当初那只鬼一刀下去，并不是真要砍紫嫣。
那只鬼在虚张声势。
目的，是为吸引别人的注意。
最近，在S市发生的持刀砍人事件。
估计，都是这只鬼所为。
那么多砍人事件中，无一人受伤，也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林年的猜测。
于是，林年决定只身前往，去找那只鬼。
尽可能，让那只鬼离开刘老三的身体。
还有。
救回陈萱。
临行前，林年揣了几包方便面。
给陈萱准备的。
她被鬼掳走两天，肯定也饿了。
其实，林年孤身前往。
尚且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是要跟鬼交谈。
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能看见鬼。
更确切地说，是不想被别人当做怪胎。
歧视的目光。
他林年也遭遇过。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生活。
“林年，只要你这一次帮到我，以后你在食堂吃饭，保证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学校有规定，每名厨师可带一名家属免费吃饭，往后家属的名额我就给你了！”
刘老三最是兴奋。
路上不停在说话。
喋喋不休。
林年则思索着，那只鬼究竟是谁。
很久过后。
林年眼睛猛然一亮。
诧异地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
林年仰头望天，发出一声惆怅。
“什么不会吧？”刘老三问道。
林年没有回答刘老三的问题。
继续前进。
在路过一间超市时，进去买了一瓶酒，两个复古酒盅。
最便宜的那种。
……
夜色凄冷。
S市一座山丘上，站着一个人。
他背负着双手，眺望下方。
下方是广阔的毫无遮掩物的平原。
这里，实在是难得的伏击地点。
数百年前，萧乾他们与残暴起义军的那一场厮杀，就发生在这里。
这人默然站立。
似在聆听，那早已散去的一道道喊杀声。
又似在回望，那悲壮的厮杀。
或者，他是在感伤。
在他的身后。
是一名双手被捆敷住的妙龄少女。
少女是陈萱。
那挺立在夜色中，自然就是那只附身在刘老三身上的鬼。
陈萱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之色。
虽然，这两天，对方没有伤害她。
当她饿时，还会给她准备吃的。
但陈萱还是害怕。
尤其是在对方，怒吼咆哮，叫张胜这一个名字时。
对方喊声中的愤怒，让陈萱心颤。
“叫张胜的，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最初，陈萱还好奇这一件事。
但如今，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只想，赶紧有人来救她。
两天。
不，快三天了。
她被这个男人，掳来快三天了。
可还没有人来救她。
陈萱害怕。
怕别人一直找不到她。
那她，就要永远和眼前这个人待在一起。
直到被对方杀死。
一想到这些，陈萱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月色下，战战兢兢的陈萱，看起来备是楚楚可怜。
时间流逝。
陈萱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浓。
一抽鼻子，她忍不住就要哭泣时，忽而，瞥见一个人向这里走来。
离得近了，陈萱看清了其模样。
是林年。
陈萱双眸中，顿时迸发出惊喜之色。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她想，林年一定带来了一群人。
可良久后，她才醒觉，林年是一个人来的。
而且，没有带兵器。
倒是带了一瓶酒。
两个酒盅。
就见林年，走到那名掳走她陈萱的人面前说了一句。
“喝酒吗？”
“不喝。”
“当真不喝？我可跟你说，喝了我的酒，你可就能看到张胜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喝。”
几句话过后，林年开始和那只鬼畅饮。
“酒好喝吗？”
“不好喝。不如我们当年酿的好喝。”
“张胜来之前，闲来无事，你给我讲一下关于张胜的事情吧。”
“你想听？”
“想。”
“好，那我就跟你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