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药药的诚惶诚恐,柳苏苏恍若未知,她昨夜未见药药出来看热闹,心中已然猜到了她这徒儿会去何处。对于她这徒儿会不会闯下什么祸端,柳苏苏倒是没有在意。即便药药真是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她这个做师父的当然不会帮忙去抗,她又不是冉难渊那样的仁义豪侠,没有那么宽阔的肩膀。她只会伺机将药药救走,让他有机会一直侍奉自己。
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柳苏苏也有最后的手段,便是出卖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色相了。
相信以少年王爷对药药的喜爱,将药药卖与小康王,一定能摆得平许多事情。药药闯下再大的祸端,都有这位大宋国的顶级权贵去伤脑筋,柳苏苏自己需要做到事情,就是躺赢罢了。
人生若是能躺赢,我便绝不坐起来!
多么美好的人生状态啊!
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妥妥的!
所以柳苏苏起初半句都没有问药药为何昨夜没有出门看热闹,她只是绘声绘色的向药药讲述昨晚的精彩片段……
“一开始皇宫宴席散了的时候啊,我就发现了黄知州府上的马车不对劲!上面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啊!对了!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种‘引路香’的味道,老刺鼻了!你师父我一闻就知道,肯定有个采花贼看到了你师父我的花容月貌,打上了我的主意啊!这还了得?!为师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子费了巴劲的想要接近我呢!把我给兴奋的……咳咳,嗯……把我给气得啊,我非得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这么有眼光,于是就留下了那支带了‘引路香’的袖箭,只等那采花贼上门给师父我瞧个新鲜……”
见到柳苏苏简直化身成了说书先生,药药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倾听,还偷偷的打着呵欠——没办法,昨晚睡得太晚了啊!
“这采花贼来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闻着为师身上美人儿的芬芳,找到了为师的屋子。你看,他为嘛不找你的屋子,直接找到了为师的屋子?还不是因为为师魅力四射,体香袭人,所以他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摸上了为师的门啊!这采花贼也是个没有公德心的,他竟然戳坏了为师的窗户纸!为师刚换上的啊!前几日开门一用力,连门带窗,好几个楞孔都碎了,为师当时那个尴尬啊,趁着黄知州老爷没有发现,赶紧给换上了,结果我前脚才换好,这采花贼后脚就给为师往上戳洞!把为师我给气的啊……”
师父,难怪你前两天突然变得勤快了,竟然领着我去杂货铺买了窗户纸糊窗,原来是你把黄知州老爷家的窗户纸弄碎了。不过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买窗户纸是你领着我去的,当时你主要还是买了许多吃食啊,那东西,回来糊窗户纸都是我做的,你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堆吃食吃光了啊!
但是生气不起来啊!现在困得我都不想生气了。
“这采花贼没有公德心也就罢了,毕竟是采花贼嘛!又不是来黄知州府上做客的客人,有没有公德心,都是招人恨的。只是这采花贼不仅没有公德心,还整些粗制滥造的迷烟。哎呀妈呀那个迷烟味道那个大呦,我都怀疑以前他整晕过去的那些人都不是被迷晕的,而是被熏晕的。师父我受不了那个味儿,钻到被窝里又闷得慌,正憋着气呢,还好那个采花贼心急,自己撬开门栓进了屋。那家伙急色啊,一进屋就直接朝着为师扑了过来,为师可是个矜持的人啊,哪儿能随随便便让个男人就这么给扑了啊?就算非扑不可,不得先和为师我联络一下感情啊?于是为师羞涩之下,就把被子扔到了那采花贼的头上,然后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要说为师的脚法也是极好的,只是可惜那采花贼自己乱摔,撞碎了黄知州老爷的几个杯碗花瓶之类的……”
说到这里,柳苏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还偷眼儿望一眼药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药药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白眼送给师父,表达他对于所谓‘脚法极好’的极度不信任。至于所谓的‘矜持’,‘被扑之前需要先联络一下感情’之类的,主动被药药屏蔽了。您就是当时没有对采花贼这么说,您要是这么说了,那采花贼指不定还有没有胆子采你的花呢!
哎呀,不行!真的好困啊!啊~!师父你得不得不的,说的我更困了!
“后来那采花贼被师父这一脚吓得,把被子一顶,转的跟个盾牌似的,结果他一瞧为师竟然已经跑出了屋子,顿时傻了眼,他那副样子可真是有趣!不过更有趣的,是为师惊动了黄知州府上满府的人,这采花贼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挑着黄知州老爷下手,被打飞了出去!打飞了出去呐!都飞上了房顶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就算是柳苏苏拍着药药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药药也完全提不起精神来。不行,太困了!昨天夜里不光是熬夜,还与洪长兴、崔头儿等人斗智斗勇,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现在感觉站着都能睡过去了。就算师父柳苏苏笑得前仰后合,拍得自己肩膀骨头都快碎掉了,也还是困啊!
“你不知道那倒霉采花贼被打飞了时的表情,我也没看到,但是我猜测他一定是生无可恋啊!你看黄知州老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能看出他武力惊人的?不然那个采花贼为何照着知州老爷便冲上去?还不是欺负知州老爷是个文官?结果知州老爷把眼一闭,把头一扭,两手一伸就把他打飞了啊!哈哈哈!会想起这个情形我便忍不住笑,那采花贼还一路飞一路嘴里喷血啊!哈哈哈……”
柳苏苏边笑边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自己的腿拍起来就是没有拍药药过瘾啊。她转头望向药药,这可怜的娃双目微闭,鼻鼾阵阵,果然是站着睡了过去。
柳苏苏:“……”
卧槽,这是什么骚操作!
柳苏苏还记得以前自己小的时候,发现马都是站着睡觉的,觉得好生神奇,也学着站着睡觉,却怎么也没法成功,不料今日自己的徒儿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学会站着睡觉’这一壮举,拿到了这项成就……
看来昨晚是把他累坏了!
不行!还是让他回去躺着睡觉吧!不然把他累坏了,回头自己还要伺候他,那谁来伺候本姑娘啊?
想到此处,柳苏苏凑到药药耳边,低声喊叫:
“不好啦!康王发现药药干的坏事,来找药药算账啦!”
“嗯?!”药药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四处张望寻找少年王爷的身影,“我勒个去!这都被发现了?!我做的可是万无一失啊!人在哪里?”
“药药!骗你啦,快回去睡觉吧!看把你累的!”
柳苏苏坐回床上,难得的温柔了一回,劝药药回去歇息。四处不见‘来算账’的少年王爷身影,又见柳苏苏如此说话,药药已然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又被师父给捉弄,将昨晚去康王府捣蛋的事情给诈了出来。脸上微微一红,药药微微躬身,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师父我回去了!”
“去吧!今日下午再随我入宫见安德帝姬和小康王吧!”
柳苏苏又变成那个娇憨可人的师父,只是她提起的两个名字教药药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才告退回去歇息了。
“连药药都这么疲累,不知道昨晚那个倒霉的采花贼,有没有累垮了啊?”
没来由的,柳苏苏竟然又开始关心起那个被黄知州打飞上房顶的蒙面黑衣人来了。毕竟,初来东京汴梁城的新鲜感已经过去,柳苏苏这几日都开始闷得慌,幸好又有这样一个采花贼送上门来,给她逗乐儿,让她开心,她还是很高兴的。
在郭府,给柳苏苏逗乐,让她开心的那位‘采花贼’,正在辛勤的‘采花’。他采的不是别人家的花,而是皇帝陛下御赐给他的两个美妾。本来,郭药师是要装几天正人君子的,等与两人混熟了点儿,再尝一尝她们的荤腥儿。不料昨夜自己在外面吃了大亏,皇府的美人儿没有一亲芳泽不说,还被那个仙风道骨的文官打成了重伤。实在是晦气!
所幸他修习的功法,包括‘龙蛇合欢功’,此功正好可以疗伤。眼见着自己伤势如此沉重,也顾不得经营自己‘正派’的老爷形象了,直接深夜便唤了两个美妾侍寝。运转‘龙蛇合欢功’之下,两个美妾也不堪伐挞,又被采了元阴,虚弱的几乎快晕过去了。
而郭药师这个魔门高手,也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可以行动如常,不露破绽在外人眼中了。只可惜他的这番努力没有让他的伤势尽复,毕竟黄知州的这一击,倾注他的毕生功力,威力之强,没有当场将他拍死,已经是他卸掉很大一部分力道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