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着屠四方前来的四位剑客之中,阮天南无疑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压轴者,其次便是夏水云,而之间被张小闲一招败退的五短身材的汉子只能算是垫底的存在。
至于被阮天南称之为秋妹的黑衣女子,便是在几人之中一直担任大哥角色的阮天南也很少见过她出手,只知道她与屠四方似乎有一层别样的暧昧关系。
屠四方看着张小晚在他爹面前洋洋得意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是有些犹豫。虽然他们五个人来到了这里,也仅仅只是为了比他人先抢占了一个位置,事实上屠四方还没有真正的下定孤注一掷的决心。
现在他们如果要走,张小闲也不见得会纠缠他们。换句话说,现在后退还来得及,等再进一步之后,再想走可就晚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对于张小闲的进攻的人之中生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在一方的势力缠上张小闲时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第三者打扰的。会出现这条规则的原因也很好理解,对于他们来说,十不存一的张小闲还是太过于强大,自愿走上前去的竞争者其实也是他们观察张小闲的一种途径。
被不断纠缠的张小闲会被无限地弱化,等到当自己有足够的把握时,再出手不迟。
自认为是一个赌徒的屠四方自然不可能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他要的是较大的赢面,以及赢了之后可以收获的丰厚利益。短暂的思忖之后,屠四方用凝重的目光正视着立在他左侧的庄稼汉子,沉声问道:“天南,你觉得可以了?”
不修边幅的庄稼汉子耸了耸肩,完全没有被屠四方的情绪所感染,无谓道:“谁知道呢?也许张先生还有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底牌呢?可移山的人面对万顷大山可不能一直活在准备之中吧?”
屠四方没有说话,但对于了解他的人来说,这相当于一咬牙之后的默认。当年一举攻破他们花雨帮在眉城最大的对手黄临门时,屠四方也是如此一言不发,因为当决定已经作出之后,就不需要再说话了,不接受任何反驳,也不可能有丝毫改变。
那夜一战将黄临门击得溃不成军,再难成气候,在那之后,心灰意冷的黄临门的掌门人带着残部并入了花雨帮内部,奠定了花雨帮在眉城的江湖的江湖势力之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而屠四方也算是刚柔并济,给了他以前在眉城最大的对手一个看起来在花雨帮中一人之下,却又没什么实权的副帮主职位。
阮天南站起身来,稍稍活络了一下筋骨,黑纱掩面的女子稍稍改变了一下姿势,一股冰冷如同实质的杀气将整个房间笼罩。夏水云倒是没什么动作,防止张小闲在击退另外两人之后的乘胜追击,才是她在四人之中发挥的作用。
双方所有的试探都进行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必须要分出胜负的局面。
众人尽皆屏息郑重,不敢有丝毫大意,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小晚绕了个圈躲在他爹身后,忽听一个柔和的女声自房外传来:“夜深人静花归去,暗香浮动醉意来。”
女子话音刚落,紧盯着张小闲的阮天南忽然神色大变,回头看着屠四方短喝一声:“不好!”
屠四方知道阮天南言语所指,当机立断道:“快走!”
“走?”还未现身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众人只知道她在屋外,却无从判断她究竟落身在哪个方位,“可否留下命再走?”
女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劲风四起,冷冽的寒意让内功低下的张小晚直打寒颤,一直不曾言语的黑衣女子忽然脚步一动,拦在屠四方的前方,几乎就在同时,一道自窗外袭来的白练直击在她胸膛。原本软弱无力的白练一触而回,而与它相击的黑衣女子却连丝毫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一声闷哼之后向后倒跌出去,落在屠四方的怀中。
“秋妹?”屠四方抱着怀里的女人,眉目之中满满都是怜惜。掩面的黑纱此时已经飘落在地上,原本被它遮住的是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这个女子仅仅从容貌上来看诚然算不上多么的美,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柔弱让人想要去怜惜。
面色苍白的女子无声地笑了笑,像是在为换了屠四方一命而感到洋洋自得,忽而又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大有连绵不绝之势。
“快走!”阮天南横剑在前,以身为盾,一夫当关。屠四方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将那些少许溢出的眼泪从眼眶上带走,抱着怀中的女子不发一言地从正门离开。
“云妹。”在屠四方离开之后,阮天南看了一眼还立在一旁没动的夏水云,顿了一顿之后说道,“保护好帮主。”
原本是想和阮天南共同进退的夏水云很痛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窗外那名女子会向着屠四方出手,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屠四方能从这里逃脱,难免不会陷入下一个困境,在她转身离开之间向着阮天南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阮天南“嗯”了一声,心里却是在苦笑,起先他叫出那一句不好的时候,还仅是以为这次的任务完不成了,没有想到房外那名女子没有直接对张小闲出手,反而对着屠四方抱有杀机,这背后的事情还真是在让人不好琢磨。
阮天南余光一瞥,之前被陌路所伤的无短身材的男子还一脸悠然地坐在原地,忙问道:“你不走?”
“走个屁,重伤患者这么折腾还不是得失血过多而死。”在这样的局面之下男子白眼一翻,说出的话竟然还让阮天南感到好笑,在此时阮天南才发现了不对劲,窗外那名女子似乎是平静得有些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