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在高墙内,齐军没少想到过这个女人,一开始想着想着,都还是棉花地里的情景,想着每一个细节,想着自己是怎样的过瘾,后来,他慢慢对那个女的生出了恨意来了。在她的身上顺利地发泄后,他以为天底下的没被人开发过的女孩子只要被男人进入了身体后,也都会像她一样默默地接受。
在银莲身上发泄之后,喝多了酒的齐军,在山中的一条小路上跌跌撞撞地往回赶,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跟他撞了一个满怀,那丫头有着一双狐媚的眼,这不又是一个更小一点的狐狸精吗?他判断不出那丫头具体的年龄,反正身体是发育了。酒壮色胆,他拦腰一把抱起摔倒在地的小丫头,那丫头可能是惊吓过度,忘记了反抗,这次得手更顺利。没想到,第二天警察就来了……
银莲?难道她就没嫁人吗?现在也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了。
蜷缩在自家散发着霉烂气的屋子里,齐军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现在就是齐家湾的一个瘟神,没有谁还当他是人,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后半夜,他听到了几声敲门的声音。“谁呀?”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一个简单的一个我,他还听不出是谁,也许是小嫂子苏苏吧,于是起身开门。开了门他大吃了一惊,是一个体态丰满的中年妇女,看面相,不一般地面熟。“银莲?”
“是我,没错,银莲。”出现在这屋子里的银莲,就跟一尊冰雕一样。
“你、你来干嘛?”他已经不会用自己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了。
“还能干嘛?你毁了我一生,我不该来找你算账吗?”
听到这一句,他颓然地低下了头,心想自己现在除掉这一身骨头外什么也没有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换做我是你,这齐家湾我也不回来了,还回来干嘛呀,天下这么大,哪里的黄土不埋人,你这回来,就是让别人戳脊梁骨的。你不是喜欢强奸女人吗?我今天都给你送上门来了,你再来呀!来呀!你强奸了一个不算,才隔多久呀,又强奸了一个,你这不是往死里撞吗?”银莲说着,也像最初齐军拉她那样拉着他,但她明显感到齐军要挣掉她的手。 “低着头干嘛?看着我呀。”
齐军始终就没抬过头,牙齿咬得像拧紧的钢丝绳一样咯咯响。银莲感觉到十几的年大牢可能彻底地改变了一个人。她本来是想告诉他许多不知道的情况,从他被抓走后,她的肚子就有了明显的反应,尽管衣服越换越大,还是不能掩盖日益隆起的肚皮,她想到过死,但她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姑娘家在家里生孩子,这不仅在齐家湾没有先例,就是全县也找不到几个。在她急得恨不得喝药上吊的时候,她那个一向不言不语的爹,竟给她领回了一个操着外地方言的小伙子,银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半个哑巴一样的爹,关键的时候也能发出可怕的能量来,还没等银莲看清那小伙什么模样,她就跟他睡到了一张床上。结婚不到半年,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女孩,银莲把孩子取名为小荷。银莲就是来讨伐这个差点把她逼上绝路的混账的。可是,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心软了。
匆匆忙忙组建起来的婚姻,注定有着太多的遗憾,跟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叫郑重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头笨牛,生就了一副干重活的身体,却干什么都不会,尤其是夫妻间的房事,还没等她有点什么感觉,就结束战斗了。连续的放哑炮,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棉花地里情景,除此之外,她就没有这方面别的什么片段供她回想了。奇怪的是,想着那可恼的事儿,居然有一波又一波的高潮莫名其妙地向她袭来。结婚年把多的时间,对于她,就是一场致命的摧残,经常性的哑炮,让她恼怒无比。老猫收拾了自己的行头,要去外地打工,银莲吩咐郑重跟着爹一块去,老猫不让,银莲不干,到底还是老猫拗不过银莲,这对名义上的父子也便远走他乡,家中就只有银莲母女。她于是成了村中最早的留守妇女。十几年了,银莲就和小荷默默地过着,她差不多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女人。
所幸的是,老猫父子都具有没有出息的人的共性——省吃俭用,血汗钱也的确挣了一些,在家的银莲也便琢磨着把房子重盖了,苦难的日子也渐渐有了一些转机。现在,小荷都已经上高中了,齐军的回来,银莲内心还能安静得跟没事一样吗?当年是不懂事的少女,如今的她,经历的也不少了,自然该挺身而出,教训教训这个魔鬼。
看着始终低着头头发花白的齐军,她竟然有点于心不忍,这让她自己都分外地震惊,一个胆大妄为的强奸犯还值得同情吗?
“你还回来做什么呀?回来做什么呀?”银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越发不像要算账的样子,说着这些的时候,嗓子眼热辣辣的,再不赶紧走,只怕要出洋相的,也便自己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银莲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提着一篮子自己种的菜,还有大米、面条和猪油什么的。虽然一句话都没说,齐军还是喉头一热,失声哭了起来,并抬手使劲地抽自己的耳光。
“够了!以后像一个人一样活着,谁对你好,你要记在心里。”说着,也出去了。
银莲刚出门,齐军就拿自己的脑袋在墙上碰着。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可不要这样,朝晖这孩子够可怜的了,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替他想想。”听到墙壁传来的声音,银莲赶忙折身回来,看着把肠子都悔青了的男人,她心中一软,雌性激素上升,竟把他抱在了怀中。等他情绪平静下来,她才离开。外面已经能看到行人了,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家,回家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着着实实地哭了一场。为什么而哭?为谁而哭?她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