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真切地像初生的荷叶一样娇嫩,又像刚刚绽放的荷花一样生动。在学校,她是老师宠爱的学生,不仅各门功课都出类拔萃,并且只要举办什么活动,小荷都会有不错的表现。小学组年年都有一次的讲故事比赛,小荷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由县到市,并获得省级一等奖。到了初中后,每次考试,成绩都是遥遥领先。中考,小荷名列学区第一,考进了本县最好的高中。只要看到或者想到小荷,银莲就会掩饰不住内心的自豪,她也把自己无限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宝贝女儿的身上了。
还是在小荷读小学的时候,银莲就发现小荷跟朝晖走得非常的近,对此,做母亲的就有些不乐意了,难道小荷不知道朝晖的爸爸是一个什么人吗?“小荷,好好读书,你可是妈妈的希望呀,朝晖哥哥比你大那么多,你怎么总是黏着他呀?”
“朝晖哥哥好。”这就是小荷的理由。
“好什么呀,他是男的,女孩子跟大男生来往,你就不怕他会打你吗?”银莲只能这样吓唬小荷。别说成年人势利,就连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也不怎么搭理一个强奸犯的儿子,好像这样的家庭的孩子都有病毒一样,稍不留意就把病毒传染给了别人。朝晖跟小荷这样的小女孩玩,在银莲看来,这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朝晖哥哥从来不打我,他时时保护我着呢。”天真的女儿也懂得什么叫保护吗?
“你这孩子,他怎么会保护你呢?”
“妈妈你这就不知道了,有一次放学回家,有几个野孩子拦路欺负我,朝晖哥哥看见了,狠狠地揍了那几个野孩子一顿。跟朝晖哥哥在一起真开心。”
“怎么开心呀?”做母亲的听着,心里不禁一沉。
“有一次我看见有一只漂亮的蝴蝶,朝晖哥哥就给我抓蝴蝶,跑着跑着,不小心跑到了池塘里了。”
说到这,银莲也忍不住笑起来了。笑过之后,心情更沉重了,这就跟他爸爸一样,在变着法子取悦小女孩。在朝晖无助的眼神里,银莲看到的还是那种让人不放心的不安分,这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种脾气好的好人,不过是人在屋檐下,矮着身段做人,这样的人更危险。没读几年书的朝晖,在村子里口碑的确不错,帮过路的人推车,帮村子里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婶扛扛担子,谁家有什么事忙不过来,招呼一下也就过来了。他也没少帮过银莲,尽管银莲并不怎么乐意接受他的帮助,但他还是出手相帮了。看着小荷与朝晖的亲近的样儿,银莲在忧虑的同时,也不安地想着,这难道就是亲情的力量吗?假如小荷有一天知道朝晖就是她的亲哥哥,她会不会认下这个哥哥呢?
朝晖保护小荷的事情,银莲亲眼看见过一回。那天,一个调皮的男孩骑着自行车飞快朝小荷的方向飞奔过去,车子突然摇晃了起来,小荷在低着头看书,根本就没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
“小荷,快躲开!”朝晖大叫着朝小荷奔过去。眼看着自行车就要将小荷撞上一个正着,朝晖迅速抱起小荷闪到一边,这惊险的一幕银莲当时也在场,她当时整个人儿都吓呆了。
银莲对于朝晖的了解也仅限这么点,他十七八岁就远离了家乡,在外面,他做了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去了解。每一次回来,他都会带些小礼物给小荷,小荷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笑纳。小丫头的疯狂也超出了做母亲的意料,有一次在村口,银莲看到小荷站在朝晖的自行车的后面,为了着,她狠狠批评了小荷一顿。
去年的冬天,朝晖回家过年,给小荷买了一双特步运动鞋,这可把小荷乐坏了,而银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两个孩子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她坚持要把鞋钱算给朝晖,小荷当场就不高兴了,关起自己的房门耍起了小姐的脾气,最后,做母亲的不得不暂时做出让步,在小荷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把钱塞给了朝晖。
“小荷呀,你可要把心事都用在读书上呀,可不要被别的什么分心了。你要不争气,我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吗?”这不能不说是一块心病,小小年纪的女儿那懂得成年男人的河水有多深。犯罪会不会有遗传?如果有,毫无防备心理的女儿无法让她省心。
“妈妈,你真好奇怪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把朝晖哥哥当亲哥哥,他对我有多好,你又不是没看见,你还是少操闲心了。”渐渐长大的少女,要说没自己的主见,又是不一般的固执的。
“有你这句话妈妈也就放心了,朝晖哥哥没什么文化,在外打工很辛苦,挣钱更不多,你以后还是不要接受他的礼物,你们在一起玩,妈妈没有意见。”在女儿的面前,做母亲的不得不再次妥协,只是这样的妥协让她自己都觉得糊涂。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身边有一个苦口婆心的母亲在告诫她应该怎样做人,棉花地里那一幕也许就不会发生的,她也可以为自己挑选一个自己满意的丈夫。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也许不怕女儿暂时的不高兴。可当她面对女儿,她的原则又总会像纸扎的一样,一捅就破。
“行了,行了,每次我和朝晖哥哥在一起,你就不乐意,好像人家跟你有仇似的。”她的不乐意是逃不过小东西的眼睛的,年幼并不等于无知。
女儿的这话直说得银莲心惊肉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