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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九三二年 佛山

一辆马车停在“品真茶楼”门口。

“阿爹……阿爹……”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往茶楼里冲。

“四小姐快过这边来,那里人多,小心撞着您。”刚刚上完菜的谭四见阿金跑进来,蹲下身子拉着她走到一边。

“小四叔,阿爹呢?我要找阿爹……”

阿金虽然被谭四拉着,但那双大眼珠子却在茶楼里随意搜寻,身体也不听使唤的摆动。

“阿金过来了?快,大哥,阿换,四妹妹来了……”正在前台整理帐务的阿牛看见谭四带着阿金,放下手中的算盘走出柜台朝后房喊了几声。

“哥哥。阿爹,我要找阿爹。”阿金一个前扑,阿牛双手接住。

“二少爷,您带着四小姐,我忙去了!”

“行,你忙!”

谭四朝阿金扮了个鬼脸笑着往里走。

茶楼里认识阿金的客人都伸着脖子瞧她,有叫阿金的,也有叫四小姐的。

“阿爹在楼上招呼客人,你去后房找虎哥。等会儿哥哥过去找你玩,阿爹忙完了自然也会去带你玩。”阿牛看看周边,轻轻的把嘴贴在阿金的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阿金边听边咧着嘴乐。

听完哥哥的话,阿金甩手跑进厨房。

谭福全把身体魁梧的阿虎安置在后厨学艺,并帮着监督管理。阿换身材高、面相白俊、知书达理,在前厅楼上楼下招呼客人做接待。阿牛从小行事谨慎、做事认真、处变不惊,便在前台做帐理财。

“钟伯伯好、郭爷爷好、李伯伯好、罗叔叔好、谭伯伯好……”阿金到厨房见了那些炒菜的师傅,就甜甜的叫起来。撑勺的厨师们看了高兴的了不得,都乐呵呵的称呼四小姐,说些好听的话。得空在一旁抽叶烟的汪大财师傅见阿金来了,把烟锅子里的火星摁灭,揣在怀里,顺手在一个盘子里抓了一点东西朝她走去。

“四小姐,您可没有叫我呢?”汪大财走近阿金,背着左手坐在旁边一张小板凳上。

“汪爷爷好!汪爷爷福如东海,长命百岁……”阿金嘴里叫着,眼睛却盯着汪大财的背后。

“小馋猫,叫声好听的都不专注。给,怕你了,给你的!”汪大财听阿金叫的这么甜,甭提有多开心,还没有等她张嘴要,就把藏在背后的左手放到她面前松开五指。

“谢谢汪爷爷……”阿金伸手抓过他手里的花生米,一把放到嘴里。

“我的小祖宗小千金,您慢点吃,小心噎着,你要噎着,我赔上这条老命都换不回来!”汪大财见阿金的那个吃样,吓得赶紧拍打她的后背心。

“是来找阿爹的吧?”汪大财牵着阿金的手轻轻的捏。

“嗯,阿虎哥不在这里?我都没有看见他。”阿金把厨房看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大哥阿虎。

“虎哥他在外面搬米,您可不能去。人多,脏乱,都是使力气活的地方。跟汪爷爷去小房间,里面可多好玩的东西了。”

汪大财把阿金带到厨房休息室,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公仔给她把玩。

“阿金!”

谭福全听谭四说阿金过来了,忙小跑到厨房找她。

“阿爹!您怎么才来啊!我都找您好久了。”听到阿爹的声音,她马上转身扑过去。

谭福全搂着阿金一个劲的亲,一个劲的捏。

“汪师傅,你忙。我带阿金出去走走……告诉阿爹,这次是谁带你来的,是姑父?还是阿德哥哥?”谭福全抱着阿金边走边问。

“今天不是姑父!”阿金摇摇头撅着小嘴巴到处看。

“那一定是阿德哥哥了!”谭福全继续追问。

“不是的,也不是阿德哥哥,是丽丽姐带我过来的。”阿金使劲摇摇头。

“哦,好,是丽丽姐姐带你来的。姑婆喜不喜欢阿金?”谭福全点点头。

“姑婆不跟我玩,因为姑姑说她耳朵……不能听话,有点耳,耳朵不听话……”

阿金一字一句的学着姑姑的腔调讲给阿爹听。

“呵呵,姑婆年纪大了,耳朵听不见。下次你叫她的时候要大声一点,很大很大声。你坐在这里玩一下,阿爹去给你做几个小菜,好不好?”谭福全把阿金抱到自己的房间,放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吻过女儿的额头,谭福全才从桌上拿出一块糕点交给她。

“嗯!我要吃鸡肉、还有……还有,反正我要吃很多……”

阿金接过糕点全送进嘴里,两个腮帮被撑得像小鼓一样大。

“怪不得别人都叫你小馋猫,真能吃。以后看哪个男人能养活你。”

谭福全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转身出了房间。

“我说阿换这小子刚才还见他在招呼客人,这时候就没有人影了,原来是……。”

谭福全关上门,顺着厨房间的小过道往另一边走。

阿金嘴里的丽丽姐叫楚莹莹,乳名丽丽,十四岁,相貌出众、身材妖美、谈吐得体,是谭家铷婆婆弟弟大儿子的女儿,父母住在桥趸,也是殷实富贵之家。

有一次叶少红拿月钱叫阿换送去姑姑家。正巧楚莹莹在和阿金、周雪儿玩耍,俩人就此认识。楚莹莹正值及笄之年,对眼前这位高俊儒雅、谈吐幽默的男生产生了几分爱慕之意。螓首蛾眉、明艳动人的她也让阿换眼前一亮。他原以为这样相貌的女孩只能在《红楼梦》里面的白描画中看见,不会出现在真实的生活中。不想就在此时,这个画中的姑娘正站在她的面前用手帕遮住自己通红的面颊。他不知道自己到姑姑家来究竟是干什么,他的心里全是书中女孩的样子。

阿换与楚莹莹同年,月份上楚莹莹还大过阿换。她知道月末的时候阿金要去茶楼玩几天,就找了个理由乘船到表舅家玩,想顺马车去见阿换。

楚莹莹在家天天盼着能见阿换,没事就打听阿金去茶楼的事。当她得知阿金去茶楼确切的日期后,她就时时注意家里那本老黄历上的数字。

谭家铷最初的想法是叫周清宏送去放心一些,但是周清宏带着任成德去南洋购置货物还没有回来。若是自己送阿金过去,家里没有人照顾婆婆和女儿也不行,正为难的时候,楚莹莹出现了。于是,她就嘱托楚莹莹送阿金到茶楼,这样的“差事”,也正是楚莹莹想要的。

楚莹莹把阿金送到茶楼门口,看着她跑进店里,这才从侧门去会阿换。

“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看我?”阿换担心茶楼熟客看到他和女孩私会的事传到父亲耳朵里,就带着楚莹莹到了后巷。

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她,阿换很激动,说话竟有些结巴。

楚莹莹满脸通红,低头跺脚半晌不语。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是在娘的房间里看到的,送给你。”

阿换怕两人不说话尴尬,就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玉雕配饰摆在手心里。那玉雕形如盘蛇,又似一块挂坠,凹凸之处的刀迹清晰明了,上釉染色笔笔不乱,可谓做工精细,造型脱俗。

“我不要!”楚莹莹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为什么不要?是不喜欢?还是……”

“你别乱想,当然不是。我是想这东西的手工制作不是一般的行市货品,一定很贵重。而且你说是在你娘的房间里拿的,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肯定会骂你,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个被骂。”

“不会的,我娘对我们可好了,特别是对我。这样的配饰如果我说要,她肯定会给我。你戴上吧,你戴上一定会很好看。”

说完,阿换直接把那个配饰送到她面前。

“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东西?”楚莹莹见阿换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坠饰,好奇的问道。

“你说这个?这是属相挂坠,纯金打造,我们兄弟都有,是阿爹送给我们的生日礼物。不过,如果这个送给你,挂在你脖子上就显得有点怪怪的!还是送给你这个,这个好看。”阿换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属相挂坠,笑了起来。

“要是不戴这个,我是不是就很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怎么你说话总给我下套,你知道我嘴笨。”阿换急得不知道如何应答。

“谁给你下套了。谭家四公子的嘴要是笨,就做不了茶楼里的门面理事。你说我戴上你娘这个配饰会好看,要是我不戴,现在这个模样很难看吗?你说,很难看是不是?”

阿换着急的样子让楚莹莹更来劲了,她忍住笑,嘟着嘴穷追不舍。

“当然不会了,我眼里,除了娘,你,你最漂亮!”

“我才不跟你娘比,油嘴滑舌。逗你了,这个礼物我收下,谢谢你。不过,我可没有礼物送给你!”楚莹莹说完“扑哧”笑了。

“你笑了,呵呵。我不要你的礼物,只要你能收下我送给你的配饰,这样我就会很开心。”

楚莹莹接过小挂饰,阿换乐得跳起来。

那个玉雕配饰是叶少红做女儿时她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叶少红从小偏爱阿换,她见阿换越大越有男人味,想必会有女孩子喜欢。她原打算等阿换满十六岁的时候再把玉雕配饰送给他,没想到阿换偷拿了她的玉雕配饰早早的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其实,我也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你送我礼物?算了吧,自古哪有男生要女生的礼物。”阿换没等楚莹莹说完,忙摆手拒绝。

“你真的不要?”

“我说了,只要你能收下我送给你的配饰,我就会很开心。所以,我不要你的礼物。”

“那就太可惜了,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绣好的绣包。你既然不要,我就只好送给别人了。”楚莹莹背过身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绣包在阿换面前来回晃着,然后假意收起来。

“真好看,你送的,我怎么敢不要!”看着楚莹莹手里突然冒出一个小绣包,阿换兴奋的伸手去拿。

“你这话是我强迫你收下了?”

“没有没有,我心甘情愿,非常乐意,非常乐意。谁跟我抢这个小绣包,我跟谁拼命。”

“才不给你。刚才还说不要我送的东西,现在就开始反悔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要做个言出必行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楚莹莹故意把小绣包收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送给我,我也就不要了,你爱送谁送谁吧。我不能再聊,已经很久了。要是让阿爹知道我在这里和你说话,我肯定挨打。阿金妹妹来了,我得去看看她。”阿换转身要走。

“好了,不要这样子!给你,拿着,刚刚逗你了。记住,可得收好,这是我第一次绣的最满意的绣包,它可见证着我们俩人的开始,要是搞丢了,我再也不会理你,永远不会理你,甚至会恨你。”

看着阿换失落的样子,楚莹莹知道自己玩的有点过火。她拉过他的手,把小绣包轻轻的放在他手心上,还说了一番情意绵绵的话。

“哈哈,你上当了,你以为只有你会下套,我就不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因为你耽误工作而挨打,我愿意。更何况只是挨骂,如果是挨骂,我愿意天天挨这样的骂,前提条件是你得天天出现在我面前,那样,挨骂就有意义了。”阿换握着小绣包哈哈大笑。

“你这是耍诈,还给我,快还给我,不讲信用,骗子……”楚莹莹知道上当了,她拉着他的手要收回小绣包。

“等等。你可要知道,送出去的东西是不能收回去。如果收回去了,那你就是赖皮狗了……难道你要做赖皮狗?”

阿换转过头收起小绣包,然后把双手放在耳朵边吐着舌头扮成狗的模样逗她。

“你才赖皮狗,你以后不要叫谭承梓,改名叫谭赖皮……呵呵……”

楚莹莹笑着用手使劲戳阿换的腰。

“我痒,你别戳了……”

“谁叫你不还给我,赖皮狗、狗赖皮、谭赖皮,哈哈。”

“好啊!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赖你一辈子,看你怎么办……忘了告诉你,前边左拐‘方十三杂酱面馆’的面真的很有特色,如果你饿了,我晚点带你去吃。现在我要还去招呼客人,真不能在这里待久了。”

“再晚点,我可就饿死了。为了见你,我早早的带阿金往这边赶,早饭还没有来得及吃呢……”

“知道,放心,我会尽快去找你!现在我要郑重的告诉你,绣包就是我的另一半生命,我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它。最重要的是,我是赖皮狗,一只赖你一生一世……”

“谁要赖一生一世?还不去干活。阿爹可找你好几圈了,小心我告你状,吃面,小心吃谭氏鸡毛掸子面。”

阿虎搬完米在巷子口听见阿换的声音,便躲在一个角落偷听两人的谈话,听得兴起时还差点笑出声来。

“是……大哥……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阿换望着大哥,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烫。

楚莹莹见阿虎往这边走来,早带着羞红的脸跑出了巷子。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谁告诉你这地方我不能来?好了,我的傻弟。你要赖一生一世的人都走了,你还想要赖谁,赖我?我可不要你赖,我有人赖……”阿虎走上前把弟弟一通打趣。

“你可是我亲哥,还笑话我,我去忙了……”没等大哥说完,阿换调头跑了。

“哎……你,怎么就跑了……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这傻弟,我还想问问什么时候吃他们两的喜酒呢……”

望着弟弟的背影,阿虎大笑不止。

“阿金,看阿爹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谭福全在厨房里弄了两个阿金最喜欢吃的菜——白斩鸡、蜜汁叉烧。他把菜放到桌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肥的鸡肉喂到她嘴里。

“阿爹做的鸡肉好不好吃?来,再吃一块。”

说着,谭福全又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她嘴边。

“好……吃……”

阿金嘴里的鸡肉还没有全吞下就翘着小嘴巴猛点头。

“阿金,你在这里吃,爹出去一下,一下下就过来。听话,不要乱蹿!”

看着女儿吃东西的样子,谭福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愧疚。

“四弟,阿金来了!”

阿换红着脸跑到前厅,眼神跟二哥撞个正着。阿牛不知情况,伸手指着楼间道。

“知道了,谢谢二哥。”

“刚才阿爹在这里转了一圈,可能是找你……你可要小心点,那鸡毛掸子可是有些时间没用了……”见阿换上了二楼,阿牛笑着给了句警告话。

阿换没有回答,快步上楼转了一圈,然后又从二楼走到一楼,再小步走到父亲的房门口。透过门缝他望见里面只有阿金一人在吃东西,这才拍拍胸脯摸摸脸推门进去。

“阿金,想四哥哥了没有?”阿换紧挨着阿金蹲下身体伸手逗她。

“想……四哥哥,你怎么才过来,我找你很久了。”阿金舔着舌头看了一眼四哥哥,随后盯着桌上的菜准备用手去拿。

“来,四哥哥给你擦擦油嘴巴,看看你这嘴,还有这小胖手。哟,阿金,手上的朱砂痣怎么也跟着长,快老鼠屎大了。”

阿换从旁边的小桌上取过一张毛巾,在阿金的嘴上擦了一遍。

“老鼠屎是什么?”

“别问了,阿爹呢?”阿换放下毛巾,把菜碟往她面前挪了挪。

“阿爹在……在你后面啊!你看不见吗?”阿金指着门口。

“哇,小家伙,现在学会骗人了……看四哥哥不挠你个满地打滚……”

“刚才,去哪了?我找遍整个茶楼都没有看到你,偷懒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谭福全端着一盅汤站在了阿换的后面。

“阿爹,您,我……”

阿换本想上前去挠阿金,没想到背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他忙松开阿金的手转过身站起来。

“男人,家业为重。你年龄还小,要多以学业为首。还待着干嘛?去忙事!等空了,再好好给你讲讲。”

阿换没有应声,低头退了出去。

“你回来!以后,没事别往叶师傅院门堵着。我们家列代没有习武的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虽然佛山习武成痴的人不少,但是我不想你去练那没用的东西,‘成德茶楼’里的那个谁,林什么来着,天天去找人学武,拜了五六个师傅,钱都花在拜师傅上了。要再这样下去,‘成德茶楼’迟早关门。”谭福全舀了一勺汤,抬眼望着门槛外的阿换。

“阿爹,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关键的时候还能防身,怎么能说那是没用的东西。”

阿换停下脚,眼神闪烁不定。

“你还敢犟嘴?武功再厉害,那清朝还不是被洋人的枪炮给灭亡了。你不读书,就要静下心来学习营商行贾之道。一个习武的人必定会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照这样下去,我这百年茶楼就要毁在你们几个的手里。这还是小事,如果打架,我得天天带着你去宝芝林上跌打药,四个男人,没有一个会读书的。”

说到气头上,谭福全停下正吹着的小汤勺。

“叶师傅是整个佛山最厉害的师傅。上次一个北方拳师打败了佛山好几家武馆的师傅,最后败在了叶师傅的手里,跟他学功夫的人很多。去年叫您送礼让叶师傅收我做徒弟,您总是说茶楼忙,一再推诿。”阿换靠着门槛好似有万千委屈。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敢这样正面与父亲顶嘴。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整个佛山几十家武馆,随便找一个师傅我都可以让他们收你做关门弟子……你偏偏要找叶师傅,学什么‘咏春’。告诉你大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好钻研营生之道,天天想着打功夫,总有你们喝西北风的一天。”说完这话,谭福全把小汤勺重重的扔到碗里。

看着碗里泼洒出来的汤水,阿金吓得捂住了小嘴巴。

“知道了……”

“叶师傅他不收徒弟,这是他立下的规矩。阿金,可不能学四哥哥整日偷闲挥枪舞棍,不学无术,到头来百无一用。”谭福全知道刚才的声音和动作吓到了阿金,忙露出笑脸重新拿起小汤勺。

两年前,阿换缠着叶少红要父亲找叶师傅(叶问)教他咏春功夫。谭福全因为要忙茶楼里里外外的事,自己又是佛山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觉得习武打功夫是粗鲁莽夫之举,不愿意出面去做这些事,更不愿意谭家的后代学武。外面传言叶师傅不收徒弟的事他也多少听到一些,但是坳不过叶少红长说短讲,只好答应。他抽空嘱咐谭四带着重金厚礼去叶家探个清楚。谭四去到叶家吃了个闭门羹,灰头土脸的把这事跟他讲了一遍。谭福全觉得自己在佛山也算个人物,轮着谁也会给他点薄面。后来的某天晚上他叫上谭四亲自去叶师傅的家里喝茶聊天。当他谈及阿换学功夫的事时,不想叶问仍是笑而拒绝。谭福全知道习武之人的性格,不好强求。为了此事不声张传播,一路上他没有少交待谭四。后来阿换又再提及学功夫的事,谭福全就拿出家训来威慑子女。

对于阿换、阿虎二人偷偷去学功夫的事,他都清楚,只是不正面训斥。

“就知道说我们几个,您之前一到秋天就不见人,重金换蛐蛐,还说我们要败家业……。”阿换上了二楼,躲在一个角落才敢说这话。他这话虽是气话,却都是实情。

谭福全除了喜欢拈花惹草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嗜好,那就是斗蛐蛐(蟋蟀)。春、夏、冬时节在茶楼里守着,看看帐、招呼客人。秋季则约三五“友人”(友人:其实是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只要有蛐蛐玩,谭福全也就不管自己是谁了。)弄瓮斗蛐,忙得不已乐乎。只要听到谁家有厉害的蛐蛐,多少钱都愿意出。

后来年纪大了,家业上的事又繁多,他就很少去找人斗蛐蛐。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

楚莹莹到集市上闲逛了一会儿,买了几样小公仔准备回头送给周雪儿和阿金。她知道等不到阿换一起吃杂酱面,就找了辆马车回到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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