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慌了,忙说道:“方天师叔,《易筋经》乃我少林镇寺之宝,关乎少林安危,世人皆知经阁乃少林藏经之所,若将《易筋经》放在那处,怕是太过乍眼了,万一有歹人前来盗取,岂不要有麻烦?”
方天哼道:“经阁藏经千万,一本小小的《易筋经》怎算乍眼?反倒是放在你身上才最不妥当!”集贤不悦道:“方天师叔,难道你对我的武功有所怀疑吗?”
方天冷笑一声,说道:“不知那日是谁被人家掐住了脖子!”集贤脸色骤变,却又嘿嘿一笑,说道:“方天师叔,你说得不无道理!好吧,就依你之意,将《易筋经》藏在经楼......”
两件要紧事议定,群僧纷纷告退。
方天、圆慧最先动身,空明送至山下。瞧四外无人,方天对空明道:“空明,《易筋经》你可要看好了,切莫叫集贤骗了去,否则少林将永无宁日啊!”
空明一笑,只说道:“方天长老多虑了,集贤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圆慧轻叹一声,摇头道:“人心险恶,不可不防!空明,你可要好自为之!”二僧嘱咐罢,结伴飘然而去。
群僧皆去,大雄宝殿空空如也。
集贤孤立殿中,眼望弘泰昔日坐过的蒲团,蓦地,眼角竟浸出两滴泪珠儿!忽然,他大踏步奔到那蒲团前,盘膝坐于其上,举目环视座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秋风瑟瑟,草木枯黄,少林寺西山脚下一片静穆。空明和尚手扶弘泰碑塔,黯然神伤!这和尚入少林八载,与弘泰感情甚笃,二人亦师亦友,无话不谈,如今老方丈溘然长逝,怎不叫他伤心难过?
不觉间暮色已至,空明和尚起身返回经阁。灵玉正在寮房舞剑,瞧空明师叔回还,收了手中宝剑,凑到空明身旁,问道:“师父,你又去塔林了?”空明点了点头。
灵玉顿了顿,又说道:“师父,有一件事玉儿一直憋在心里,想不明白!”空明道:“噢?何事啊?”灵玉道:“师父,那个叫石美玉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空明道:“她是师父俗家的师妹。”灵玉“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她干什么叫你和她走呢?又干什么要害死方丈呢?”
空明长叹一声,说道:“玉儿,你还小,这些事情你现在不必知道,专心练剑去吧!”灵玉问不出所以然,将嘴撅了老高,又练起了剑法。
空明和尚轻轻落座,双目瞧望窗外,任思绪飘飞到十年前......
九月天时,空明山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漫山红叶,诗意盎然。玄天宫一片静谧,凤玺峰下剑声啸啸,白光闪闪,原来是孔雀台上有一白衣少年正在翩翩舞剑。
只见那舞剑的少年眉舒目朗,身高体健,手中长剑纵横捭阖荡起团团剑花,真有说不尽的潇洒!
书中交代,此少年名叫林雪庭,即出家前的空明和尚。
恰此时,有一黄衣女子手提食蓝,笑吟吟款步而来。只见此女头挽高髻,一双美目如秋波流转,右额角描画一朵赤色梅花,尤显得妖娆多姿。原来此女正是林雪庭的师妹——石美玉。
石美玉人未到声已至:“雪庭,有好吃的!”一股烤鸡的香气扑面而来,林雪庭并未停手,手中长剑仍一阵疾舞,口中只道:“练完再吃不迟!”说着又“刷刷刷”舞了二十几式。石美玉立一旁静静瞧着,脸上挂满甜笑。
练罢最后一式,林雪庭停剑收招,石美玉快步上前,一面帮他擦汗,一面怪道:“你呀!全都凉了!”林雪庭手中宝剑入鞘,只憨憨一笑,探手去掀食蓝。
恰在此时,又有一年轻女子端来食盒,只见那女子面白如玉,明眸似珠,一身白裙拖地,恰好端庄典雅,清丽脱俗。原来正是美玉的妹妹——石瑶珺。
林雪庭瞧见石瑶珺十分高兴,笑言道:“瑶珺,你来了!”石瑶珺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只对石美玉道:“姐姐,你先到了!”
石美玉白了瑶珺一眼,说道:“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石瑶珺忙摆手道:“哦,不……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师兄啊,既然姐姐已经送来吃的,我就回去了。”
说罢转身便走,却听林雪庭呼道:“瑶珺……你别走啊……我吃得下!”
石瑶珺停步,回头一笑,说道:“对了,师兄,傅师兄回来了……”
掌门室内,石云天正与大弟子傅承山对话,只听石云天问道:“承山,这次下山情况如何?”傅承山摇了摇头,回道:“师父,恕弟子无能,此番弟子打探了半年,仍未能探得任何消息!”
石云天仰天长叹了一声,二目微闭,不住摇头哀叹。
傅承山万分惭愧,躬身道:“师父,要不然弟子过些天再下山去找?”石云天沉吟片刻,只摇手道:“你不必再去了,我会另派其他人去找,你此行劳苦,下去歇息吧!”傅承山点头称是,躬身告辞,返回“听雨阁”。
“听雨阁”位在玄天宫北,乃傅承山平常起居之所,此地另有大小数十间房屋,皆是玄天门弟子居住之所。傅承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自包裹中取出一只红木锦盒,小心翼翼揣在怀里,阔步出了屋门,兴冲冲直奔东翠轩。
说来可巧,半路上正碰上徐乾、燕拂、鲁桥、张宝四人,四人向傅承山施礼,张宝开口道:“大师兄,听说你回来了,我等兄弟特来请你去吃酒!”
傅承山摆了摆手,笑道:“多谢几位师弟,不过现在不成,我还有要紧事去办,改日再吃不迟!”说着,朝那四人一抱拳,径直离去。
张宝四人十分扫兴,徐乾凝眉道:“大师兄如此匆忙,究竟要干什么去?”张宝嘻嘻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嘛,你瞧他那一身光鲜,准是去找瑶珺了!”众人相视而笑。
却说石云天打发了傅承山,又使人唤来石美玉。
石美玉入了掌门室见石云天一脸严肃,只问道:“爹,你唤我何事?”石云天不予答言,却反问道:“美玉,你觉得你傅师兄怎么样?”
石美玉“哦”了一声,回道:“他对我很好啊!怎么了,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石云天呵呵一笑,说道:“承山人品端正,忠厚老实,武功也不错,爹打算将你许配给他。”
一听这话,石美玉捧腹而笑!
石云天呵斥道:“我在说正经事,你笑什么?”石美玉凑到石云天近旁,笑说道:“爹啊,这话啊,你应该对妹妹说才是,她嫁给傅师兄最合适!”石云天叹了口气,说道:“至于你妹妹,爹打算将他许配给雪庭。”
石美玉一听急了,说道:“爹,难道你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吗?我不喜欢傅师兄啊,我喜欢的人是雪庭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