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狄兴龙这一手极为冒险,若萧挞凛体力充沛之时,见狄兴龙稍一靠近立马长矛横扫,狄兴龙就得脑袋搬家!可惜此刻萧挞凛被狄兴龙戏耍得体力透支、反应迟钝,明知狄兴龙近身准没好事儿,可再想摆长矛已然不及。
单说狄兴龙蹿到萧挞凛身前,不容分说,疾探右手二指,猛戳萧挞凛左手手背。萧挞凛的铁刺护腕虽坚,但长不及手背,被狄兴龙二指戳了个正着!
书中交代,狄兴龙这一招正是灵玉所授,出自少林“大力金刚指”之点戳法。狄兴龙习练此招时是拿铁砂、砖石当靶子,下过一番格外苦功,以其眼下指力,两寸多厚的木板一戳便是一个窟窿,可谓挥指如铁!
人的手背除了皮就是骨头,十分薄弱,即便是萧挞凛也不能例外,哪禁得住如此重戳?只听得“噗!噗!”两声,萧挞凛左手背被狄兴龙铁指戳出两个肉窟窿,鲜血汩汩而出!“五指连心”,何况手背?萧挞凛“嗷”地一声惨叫,一股钻心剧痛,直透心肺!
那萧挞凛果然刚勇,虽左手受了重创,却不惧阵痛,又试图右手持矛攻击狄兴龙。狄兴龙哪肯再给他机会,顺势疾飞出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正踢中萧挞凛软肋,萧挞凛“蹬蹬蹬”向后倒退了十几步,“扑通”一声,又一屁股瘫坐在地。
萧挞凛以手撑地想起身再战,却觉肋巴里好似刀砍斧凿一般疼痛,一连尝试数次也没能站起。原来,萧挞凛是被狄兴龙一脚踢岔了气儿,他连大口喘气儿都费劲,岂能再直起腰身?若非他有铁甲护身,恐怕早已骨断筋折!
狄兴龙将手指在靴子底儿上蹭了蹭,擦掉血迹,只问萧挞凛道:“萧挞凛,你认不认输?”萧挞凛铁青着脸,呼呼喘着粗气,瞪眼道:“我……不认输!”狄兴龙哈哈一笑,说道:“好!不认输可以起来再战,本将军奉陪到底!”萧挞凛火往上撞,又欠着屁股往起拱,却觉腔子里疼得实在厉害,愈是动弹愈是难忍,直气得他哇哇暴叫,却也毫无办法。
狄兴龙笑道:“萧挞凛,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如何与我打?不要嘴硬了,还是认输了吧!”萧挞凛万般无奈,挥拳重重捶了捶地,垂头丧气道:“我......认输了!”狄兴龙心下畅快,直问道:“那还不将人放了?”
未及萧挞凛搭言,却见天机道人忽地奔到阵中,老道一抖手中浮尘,冷笑道:“想走?可以!先过了贫道这一关!”狄兴龙剑眉一蹙,直斥道:“天机,我方才与萧挞凛打赌在先,只要我赢了他,他便放我们走!怎么,你没听见吗?”天机道人哈哈一笑,说道:“贫道耳聪目明,当然听见了!”狄兴龙道:“那你还出来阻挡?是想言而无信吗?”天机鼻子一哼,说道:“萧将军放过你们,不代表贫道放过你们!”
狄兴龙深知眼前老道难缠不与其争辩,只回头问萧挞凛道:“萧挞凛,你真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吗?”萧挞凛心里正窝着火,听天机方才一说,登时爆眼圆翻,抵赖道:“狄兴龙,我说放过你们定会遵守诺言,但真人与你们过不去我可就管不着了!”说罢,将头歪向一旁。
狄兴龙火往上撞,痛斥道:“好一群胡寇,果然蛮不讲理!”天机道人哈哈一笑,说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上?”狄兴龙斥道:“天机!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毫无信义,我与你拼了!”说罢,抡双拳奔天机便打,天机摆掌相迎,二人展开搏斗。
狄兴龙发狠欲痛击天机老道,但一交起手来方知,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别看狄兴龙打萧挞凛颇有心得,但对付天机可就不行了,那老道脚步灵活,掌法精湛,打不到三十回合,狄兴龙已落尽下风!场下的陈敬北眼珠儿一转,寻思我也别在这儿戳着了,干脆一起上得了!一晃双拳,加入战团。
狄、陈二将将生死置之度外,使出通身本领向天机发起猛攻,可天机却谈笑风生应对自如,以一敌二仍占尽上风。又战罢三十回合,天机抢先发出一掌,将陈敬北击倒在地,有喽啰兵闯上前,抹肩头拢二臂将陈敬北拿住。此时只剩狄兴龙一人更加难以应对,不到十个回合,一个没留神被天机一掌拍到后背,兴龙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喽啰兵呼啦朝上闯,又将其生擒。
此时,萧挞凛业已缓过一口气儿来,瞧狄兴龙落败心里高兴,方才之耻犹在脑畔,他一骨碌身爬地而起,单手持矛快步奔到狄兴龙身前,口中喝道:“狄兴龙!能死在我萧挞凛手里,也算你不枉此生了!”说罢右手一挺“龙虎飞天矛”,朝狄兴龙心口直直搠去!
见此情景天机道人急呼道:“萧将军!留个活口儿……”尽管他喊得声嘶力竭,但萧挞凛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用力将手中长矛刺下!
冯硕、陈敬北吓得一闭眼,连狄兴龙自己也心凉了,他心说:“完了!看来我狄兴龙一腔热血要洒在这敌营之中了!死我是不怕,只可惜壮志未酬,辜负了义父满心期望,辜负了季将军提拔栽培,更辜负了寇丞相一片苦心……”他心中百感交集,刹那间想起一大堆!
真该着狄兴龙命不该绝!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契丹卒林里传来女人呼声:“住手!”说也奇怪,那声音虽不甚响亮,但却十分管用,那耍起性子九头牛也拉不回的萧挞凛竟乖乖地停下手来。
狄兴龙忙循声望去,只见辽兵堆里现出一中年妇人,身穿锦绣凤袍,外罩白貂披风,头戴银狐裘帽,两鬓垂下两根银狐尾,飘飘然荡在身前。再往其脸上观瞧,又见她玉目凤颜,白面如霜,不施粉黛却流光溢彩,年过半百而风韵犹存。
瞧罢多时,狄兴龙吃了一惊,心下暗道:“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