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烟花如含苞待放的花苞绽开时般绚烂,落下时,有如花絮般唯美飘散,红橙黄绿种种颜色在江馥儿的眼底散开来。
江馥儿的脸上戴着一只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面具只遮住了她半张脸,晶莹剔透的嘴唇还裸露在外面。
狐狸面具散发着阵阵妖艳的气息,戴在江馥儿的脸上,更显妩媚。
张羡初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钱换了一身新衣裳,这是一身洁白无瑕的衣裳,面料看起来很珍贵,但他却只用了不多的银两就得到了这身衣裳。
他的手里抓着一只粉色的猪面具,是江馥儿买的。
“小白,我怎么觉得这身衣服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穿起来有些别扭。”张羡初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张羡初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和普通的布衣不同,总会有些不适应的地方。
“没有呀,初初觉得哪里不对劲?小白觉得很好看的呢,一定是你的错觉!”
“是吗……”
看着江馥儿的密唇不停的闭合,即使隔着面具,张羡初都感觉到了江馥儿懵懂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将猪猪面具扣在江馥儿的脸上,在面具上轻轻烙下一个深情的吻。
江馥儿什么都不知道,面具遮挡了她的视线,但是很快的,张羡初就将面具拿开了。
江馥儿嗔怪道:“你干什么啊,我都看不见了……”
张羡初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僵硬的说:“我刚才试试小白戴这个面具是什么样子,难看死了,还是适合我戴!”
张羡初还没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把面具扣在了脸上,遮住了他因为心虚而红透了的脸颊。
“是吗,那你脸红什么?”江馥儿将双手别在身后,微微踮起脚,她的鼻尖离张羡初的嘴唇只差着一个指甲盖。
张羡初的脸变得滚烫,好像隔着面具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张羡初轻轻地推开了江馥儿,恢复到之前的沉稳回答道:“是面具上的颜料掉了。”
狐狸面具上的红色与今日江馥儿的衣裳颜色很是般配,张羡初看着江馥儿曼妙的身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江馥儿听到了,江馥儿的心里一阵悸动。
他刚才那句诗……说的是我吗?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街道逐渐变得拥挤,江馥儿的步子轻快,张羡初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二人被人群冲散。
兴奋了许久的江馥儿扭头看了看身后,终于发现张羡初已经和她走散了。
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神色有些慌张,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拿了下来,僵硬的转过身去,她想循着原来的路找找张羡初。
她逆着人流,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擦过无数肩膀,可没有一个,是张羡初的。
江馥儿已经超过了最开始的位置了,走了一会儿,她面前的人群突然散开,出现了一片空地。
似乎是满楼春里新来的老鸨带着几个舞娘出来拉客了。
满楼春新来的老鸨好像很富有,以一个很高的价位买下了满楼春。
几个舞娘光着脚,身着紫衣,面戴薄纱,头戴银步摇,有一股西域的神秘气息,在一张巨大的红毯上翩翩起舞,鼓笙齐奏,伴随着乐声,几个舞娘的舞步越发的欢快,似腊月飘雪,旋转踢踏。
江馥儿站在人群里,痴痴的望着这边。
她记得,她娘也是善舞之人,娘曾经说过,她爹就是因为她的一支袖舞被迷的神魂颠倒。
面前这支胡旋舞,她也和娘学过一些,现在看到这些,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在新元将近的热闹繁华的表面下,两边房顶的阴暗中,许多隐藏着的人,悄悄地探出头来。
突然一只燃烧着的羽箭飞快的射了过来,将红毯点燃,在一瞬间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气氛。
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声,百姓们四下逃散,慌乱中,无数支羽箭射了过来,将双目失神的江馥儿笼罩在黑暗之中。
突然,江馥儿被人按住头趴在地上,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白?”张羡初唤了她一声,她对着张羡初眨了眨眼。
刚才张羡初在寻江馥儿的时候忽然听到这边有些骚动,便立马赶来,刚走到这边就看到了一脸呆滞的江馥儿呆呆的站在路中间,她的对面是正在燃烧的红毯。
他从旁边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些稻草,刚赶到江馥儿身边,就迎来了上百支羽箭的飞射。
“对不起初初,给你添麻烦了……”江馥儿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张羡初揉了揉她耷拉下去的小脑袋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先离开这里。”
张羡初将江馥儿扶起来,周围躲藏着的百姓见场面安全了些便也各自走了出来。
江馥儿带着张羡初匆匆离开。
街上一片狼藉,红毯上的火光丝毫未减,路边的摊子,不结实的,已经插满了羽箭。
这时,一支队伍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领头的人吹了个口哨,从旁边的房屋上,下来了一个人,毕恭毕敬地跪在这个领头的人面前。
领头的人浑身包裹严实,只露一双眼睛出来,眼睛一大一小,身材雄壮。
“岳飞岳将军,刚才的骚乱属下已经制造完毕,可还要执行任务?”此人目光狡黠,四周环顾着。
百姓们一听是岳飞岳将军,立马面露喜色。
“原来是岳将军,岳将军一定是听到骚乱赶来保护我们的!”
“是啊是啊,岳将军果然勇猛,只站在这,贼人便被吓跑了!”
这位“岳将军”,将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布摘下,一张与岳飞一模一样的面孔显露在众人面前。
“杀。”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让整个建康城的平民区陷入一片混乱。
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绝望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建康城的平民区。
一夜之间,整条街上,但凡是在屋外的人,尽数被乱刀砍死。
杀人者,高举“岳家军”大旗。
当官兵赶来时,现场剩下的,只有满地的尸体与“岳家军”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