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有半天的假,所有高一新生都怀揣着无比愉快的心情去宿舍的宿舍,回家的回家,蹿小卖部的,甚至还有一小波逛小树林的,操场散步的。
至于苏云卿,还没走大大门口就被不知道那窜出来的李城南李教官叫住了。
喻子说因为一些事先回家了。
她又一次来到了红色的小洋房,房间里面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东西此时更少了,收拾的干干净净,墙上却多了一面镜子。
难不成这李教官还喜欢自我欣赏?
果然,爱美之心人之皆有,她们不苟言笑的李教官也不例外。
“请坐,苏云卿同学。”
还是上次那把椅子,她倒是想换一把,这椅子硬邦邦的,软垫都没有,坐惯了办公室的苏小姐姐一点都喜欢,只是这里面就两把椅子,除去硬床板再无坐处。
“思来想去,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告知你一声为好,以免在引起不好的误会,虽然,也不至于有下一次。”
呵呵。
我呵呵你一脸。
瞧这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好像他本该如此,是她误会了他似的。
苏云卿正襟危坐,脸上乖乖巧巧,心里翻着白眼。
“你上次说的…那些事,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的,或许,”他停顿下来,想起他最近查到的那些事情,“我只是落得个管教不严的责任。”
“管教不严?”
什么意思?
“我有个弟弟,双胞胎。”
“您是说,这些事是他做的,”她脑子懵懵的,暂时转不过弯来,“这也太凑巧了吧。”凑巧刚好有个弟弟。
如果放在之前她必定不会相信这人的一面之词,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的一举一动,行为举止都与之前那个浪荡成性的李渣渣大相径庭。
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平白冤枉了人家好久?她要如何直视一直认错人的她自己!
她已经开始相信他了。
不一定不一定,万一呢?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再去问问喻子说,他应该会有办法查到。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怎么想的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本来他也不是那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只不过因为她有几分不同罢了。
“上次给你那张纸带在身上吗?”
“?”苏云卿从口袋里抽出来,想着今天军训就要告一段落她一早便带在身上。
李城南接过去,拉开铺在桌子上。
“很熟悉是不是?”
“您知道?”
“是你的字体,但不是你写的。”李城南扣着桌子,也不急着说,瞧着她急切的小模样,倒是有几分报了个小仇的感觉。
还真是,和什么年纪的在一起就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真是,幼稚死了!
“是我眼拙,认错人了也不得而知,迁怒到您身上,是我的错,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我实在没想到您竟然有个弟弟,这个,是谁写的呢?还麻烦您告诉我,李教官。”感觉事情并不简单的苏云卿堆起笑,好奇心越发大了。
先别管是不是真的,先低个头,套取重要信息,回去再和喻子说讨论这件事。
李城南仁慈的决定不吊她的胃口了。
“这笔迹是你母亲陈嘉芸女士的。”
“您认识我母亲?”她该想到的,从小她就觉得母亲的字体好看,一直模仿着,久而久之她的字体和母亲的越发分不出有什么不同了。
只是对于她来说那些事情已经太久远,忘了许多,也再没见过母亲的手写体。
她又朝着那张纸上的字体细细看去,慢慢的也看出几分端倪来,母亲写“口”字时最后一笔落下是没有封口的,这是她目前能想起来的唯一一处了。
“只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
别人?
“是……谁?”会是父亲吗?除了他,她想不到其他人。
“苏之遇。”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那人的名字。
“你怎会认识我父亲?”她曾去过父亲去的那个城市打听过,父亲是在一个小工厂上班,他与李城南的所在的军营隔得很远,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这个,说来话长。”
李城南又停了,这次倒不是他故意吊苏同学的胃口了,而是他在想自己要怎么长话短说。
“李教官,我就喜欢‘话长’,您别停啊。”
跟父亲有关的事,她恨不得直接穿到李城南的脑子里去看看过程。
“我挑重要的说吧。”
赶时间!他的的队友们估计都收拾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在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你父亲,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我在你父亲的城市待了三个月,完成任务后我便跟他告别回了军营。平日里我都是称他为大哥的,平日里我们也会联系,但是次数很少。”
李城南大概是在回忆与父亲相识的过程,停顿了大概半分钟才开始往下说。
“隔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六月底的某个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那时已经很晚了,估摸着是凌晨4点吧,就跟我第一次遇到他时那么晚,他”李城南又停顿下来,眼神染上些许担忧地看着她。
“他怎么了?您接着说吧,我有准备。”苏云卿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知道了父亲已经去世,可如今在听一遍过程心里还是会重燃起那种痛苦。但她必须听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认识的父亲的人,她不能错过。
李城南盯着她,见她脸上依旧平平淡淡的,放下心来。苏先生说的果然不错,他的女儿内心沉稳,已经变得很懂事了。
不过,这事不能跟她说,小姑娘还不适合知道,他已经打好主意,跟她聊完顺道去她家找找她的母亲,这些事应该先告知她,再让她决定是否告诉她。
“他声音有些哑,他告诉我他长时间熬夜,严重累垮身体,必须休息一段时间,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拜托我给你们打一笔钱,回头还我。”
“李教官,能冒昧问一句我父亲给你打电话时是哪一年吗?”
“2014年吧,我跟他认识时你初一了,那时候你应该初二,开学季,九月份吧。”
苏云卿笑了。
“李教官,你撒谎了!”
……
“我很肯定,时间线是对的,何来撒谎一说?”
“时间确实是对的,可你说的那个电话,我父亲应该说的不是那些话。”
“你……”
“李教官,我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我父亲他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是吗?”
他这是,不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
苏云卿见他盯着她,眼里藏着惊讶还有一闪而过她没看到的阴狠。
她不经意瞟到墙上的镜子,里面照出一张青春洋溢的脸。
是了,她现在只是个高中生,他不告诉他是对的。
“你怎会知道,你”还是个学生,从哪得知?
“实话说吧,是我妈妈告诉我的,不过过程有点复杂,你直接说吧,我回去会跟我妈说的。”看出他的犹豫,她便知道他必然要与母亲说这件事,毕竟,妈妈她是大人了。
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件事,她会受不了的,她的内心远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