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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贵客

慕成雪坐在密室里,眼前是她制作的杏花厅周围地形沙盘,沙盘用一袋小米制作,简陋但准确,米堆代表建筑物,在米上划一条线便代表街道。

慕成雪盯着简易沙盘,心里盘算着如何活抓杜天一。杏花厅并不在王府,而是坐落在城东,附近都是交通便利。门客遴选上午开始,中午结束,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掳走一个大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靖王府遴选门客是大事,金吾卫、捕队都会派人去维持秩序,要完成任务并不轻松。

已往靖王府送了黑贴,估计少主和蝉那边很快会对靖王下手,必须赶快挖出深藏杜天一背后的敌对势力,还有欧阳正如,他是敌是友?这些问题都必须赶快得出答案。

在杏花厅周围动手,风险太大,不如遴选结束后,跟踪杜天一,找个偏僻处下手。

慕成雪转身背对沙盘,右手旋动机关,墙上的暗门打开,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杜天一诗集》就放在台上。慕成雪把诗集收在暗格处,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张纸看了看。

“本月十二日,杏花厅。”

前几日,她还因诗视杜天一为知己,不料,现在就要和他做生死之斗。慕成雪长叹一声,感慨命运无常。

“砰砰砰。”有人敲门。

“谁?”

“姑娘,是我,翠娘。”门纸上出现一个臃肿的黑影。

“有事吗?”

“那个,郭员外,又派人来了。请姑娘去府上泡茶。”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外出,郭老爷想品茗,改日来摘星楼就好。”慕成雪正为杜天一的事烦心,最近茶楼管得少。

“额,这?”门外翠娘有点迟疑。

“怎么,有问题吗?”慕成雪冷冷问道。

“那家丁说,府上来了贵客,郭员外请姑娘看在老主顾的面上,屈尊前去。”

郭员外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巨富了,话竟然说得这么卑微。这几年慕成雪在京城交际圈混得风生水起,各路达官贵人对她的美貌、茶艺趋之若鹜,都以能请慕成雪到府邸献艺为荣。

“不去。”

“姑娘。”翠娘还想争取。

慕成雪左手一抬,“梆”一根银针扎在门格上。

翠娘一惊,身影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然后,愣在原地,半响没说话。

“还不退下?”慕成雪觉察自己失态,尽可能平静地说。

翠娘赶忙跪了下来,“属下多言,请楼主息怒。那来人说,今日府中来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所以郭员外才备重金来请。望楼主三思。”

“谁?”

“他,他没说。”翠娘声音有些颤抖。

极其尊贵的客人?有趣!

“好吧。”慕成雪推开门,对跪在门外的翠娘说:“把茶叶、工具拿来。”

“楼主,已经备好,放在门外车上了。”翠娘见慕成雪回心转意,喜笑颜开。

“哦?”慕成雪盯着翠娘,翠娘赶紧把头低下去。

也不知翠娘得了郭员外多少好处,竟这等卖力劝说。算了,近来压力太大,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回来之前,你看好摘星楼不得离开半步,否则,”

“楼主放心,我一定守好摘星楼。”翠娘赶忙点头说道。

“如遇大事不决,派人持此物来郭府找我。”慕成雪取下立在门格上的银针,然后插在翠娘的发髻上。

“是。”

慕成雪交待完翠娘,出门坐车赶往郭府。郭员外乃京城巨富,府邸内部装饰极度奢华,但受礼制所限,只有三进院落,五六十间厢房,与王府官邸动辄占地百余顷的规模没法比。士农工商,商为末,有钱也轮不到你任性。

请动了摘星楼的慕成雪,郭员外非常高兴。慕成雪来到客厅,坐在茶案前。

“员外,可以开始了吗?”慕成雪摆好工具和茶叶。

“稍等片刻,贵客未到。”

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慕成雪心里好奇,却不方便开口相问。

约莫过了三刻钟,一个家丁跑进客厅,在郭员外耳边耳语几句,郭员外对那家丁点了下头,家丁走到厅堂外,对着外面大喊:“贵客将至,点亮大灯迎宾。”

屋外几十盏大灯笼被点亮,院子一下亮堂了不少。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慕成雪目光转向大门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极其尊贵的客人。

一个中年男人,体态臃肿,肥头大耳,眼睛却生的细长,脸上白净无须,衣着华丽。那人行走缓慢,从大门到客厅不过几十步,他竟走了二刻。

郭员外早就惊喜地走出客厅迎接,站在一边,一手扶着来客左手,一手引路。

两人一同走进客厅,郭员外请来人上座,那人也不谦让,直接坐了上席,郭员外坐左侧,主客都坐定,郭员外示意慕成雪可以开始泡茶。

什么极其尊贵的客人,无非就是穿的好点,长的胖点,走的慢点。

慕成雪走到屏风后,开始泡茶,她技艺娴熟,不到一刻,茶泡好了,侍女将茶端上。

“好茶,好茶。醇香浓厚,余味无穷。”中年男人品完,大声称赞。

“恩公,此茶生于大雪山云雾缭绕之处,吸取山林之仙气,人称寒叶茶,极其珍贵,在下也是偶然才购得少许。”郭员外端杯说道。

慕成雪自离开无忧谷起,就接受严格的茶艺和武艺训练,可算是阅茶无数,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长在大雪山之上的寒叶茶。隔着屏风,听了郭员外一席话,她赶紧把一点的茶叶倒在掌心闻了闻。什么寒叶茶啊,就是普通的绿茶而已,郭员外也太能吹了。

那人明显不懂行,接过员外的话,把寒叶茶夸了一番,顺带还把郭员外也赞了一遍。

“恩公,不光茶好喝,泡茶的人也极美。”郭员外好不容易把慕成雪请来,岂有不拿出来炫耀的道理。

“哦,何不请出,让我一饱眼福。”那中年人摸了摸嘴吧。

郭员外高兴地拍拍手,蛮以为慕成雪会走出来,为他再增颜面。

慕成雪呆在屏风后一动不动,坐如金钟。

郭员外以为慕成雪没听到,又拍了两下,慕成雪依然不动,场面十分尴尬。

郭员外慌忙离了坐席,跑到帘后,“雪姑娘,还请到席间一坐。”

“员外,我是来献艺泡茶的,不是来做客的,怎能上席!”

“雪姑娘,我可出了大价钱,请你上门啊,多少给点面子。”郭员外有点生气。

“您也算摘星楼老主顾了。我的规矩,你不懂?”慕成雪冷冷地说。

郭员外陪着笑:“是,我知道,雪姑娘上门泡茶是从不在席间露脸。是老朽一时糊涂给忘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能不能请姑娘特例一回。”

慕成雪站起身,郭员外以为慕成雪应允了,心中大喜,谁知,她径直往大门走去。

“别,别,别。”郭员外拦住慕成雪去路。

“员外,我泡了一轮茶,就只收你一轮的钱,稍后,我再派人把多余的送回。”慕成雪铁了心要走。

郭员外死活不让,正在僵持不下之际。

主席上的客人突然大声问道:“泡茶之人可是摘星楼的慕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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