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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蝉鸣

欧阳正如看着包裹,黑布覆盖,总共也就一尺见方的方盒子。

“什么时候送到?”欧阳正如问。

“今晚!你速速启程吧。”少主向欧阳正如交待了接头的暗号和地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时候已不早,欧阳正如拿起包裹,径直向靖王府走去。那靖王府座落在五花山下,山上有座五花寺,寺周围分布五股泉水,常年不绝,汇聚成五泉溪,顺山势流入靖王府内,而后注入京城运河。靖王听信术士养生之言,不饮无源之水,王府没有一口井,日常用水,全取自五泉溪。

欧阳正如溯溪而上,在离靖王府还有两里左右的地方坐下。他放下折扇,取出少主给他的一只竹哨,气沉丹田,按照刚才少主传授的方法,蓄力吹出,竹哨发出一声尖锐的蝉鸣,划破夜空寂静,这蝉鸣若不事先知晓,即使仔细辨听也难分真假。欧阳正如停了一会,见四周无动静,便又吹了几声,直到树上的蝉都跟着叫了才停下来。

欧阳正如坐在溪边大概等了三刻钟,一人戴着斗笠沿溪水走来。

是蝉吗?欧阳正如正对着来人的方向端坐。那人逐渐走近,借着皎洁的月光,欧阳正如看到那人身着夜行服,斗笠下露出黑色的面具。

来人个头中等,身材匀称,欧阳正如不能通过身形步伐判断他是男是女。

来人越走越近,隔着五泉溪在欧阳正如面前端坐,面具上通体黝黑,前额上纹着一朵白色的六瓣梅花。

白梅花!六瓣梅的杀手也分三六九等,赭、蓝、青、紫、黑、白。只有最顶级的杀手才能使用白梅花,连四方信使都只能使用黑梅花。

想不到蝉在组织里的等级这么高!欧阳正如心里暗暗称奇。

“这么晚,阁下为何不去睡。”欧阳正如引他开口说话,他想根据声音来判断对方的性别。

“因为夜深而人不静。”来人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像地狱里恶魔的低吼。

这难道是,腹语!欧阳正如也只是听说过,江湖传闻有一种用气息激发腹腔发声说话的功夫,必须有极深的内功修为才能运用。

欧阳正如如意算盘打空了,他匆匆与蝉对过暗号,把少主要他带给蝉的包裹向蝉扔去。

包裹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蝉单手稳稳接住,随即把包裹放进衣服的内袋里。

“少主有何吩咐吗?”蝉发出沉沉的低鸣。

“没有,少主只要我把这个包裹给您。没事的话,在下告辞。”欧阳正如双手向蝉作了一揖。

“多好的年轻人,杀了真可惜。”蝉慢慢抽出佩刀,刀身闪着寒光。

“您说什么?”欧阳正如大惊,右手抓紧折扇,戒心十足地观察蝉的一举一动。

“我与少主一直是单线联络。”

“这个我清楚。”欧阳正如额上渗出颗颗汗珠。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有第三人知道。”蝉抽刀出鞘,一步一步向欧阳正如走来。

“你要干什么?”欧阳正如展开金钢扇,摆好防御姿势。

“你的使命完成的很好,所以,你可以死了。”

话音刚落,蝉从地上腾起,寒光一闪,刀锋径直朝着欧阳正如面门而来。

好凌厉的突刺,欧阳正如甚至无机会发射毒镖,只能凭着下意识的反应,用折扇的金刚扇面格挡,“撕拉”,刀身滑过扇面,火花四溅。

蝉并不收势,步步紧逼,进攻犹如潮水,一浪接一浪,密不透风,交手十招,欧阳正如招招下风。

欧阳正如凭借轻功身法,勉强周旋,毫无还手之力,想不到只因失了先机,便是步步受制于人。欧阳正如心想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自己与蝉的实力相差太大,再这么打下去,性命不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定要择机逃跑。

可是,蝉的刀法严丝无缝,招招犀利,毫无漏洞可寻,欧阳正如竟找不到脱身的机会。才斗过几十回合,欧阳正如疲于后退防守,体力渐渐不支,反观对面攻势依旧凌厉,毫无虚招,刀刀取人性命,欧阳正如一味后退,看似败局已定。

蝉又是一刀刺出,直指敌方咽喉,欧阳正如体力减弱,躲闪变慢,刀尖勉强让过脖颈,却扎入右肩,鲜血顺着刀身流出。

“啊!”一股剧痛冲上脑门,欧阳正如,强忍剧痛,展开折扇,欲发射毒镖。蝉看出端倪,一个刺步近身,然后飞起左脚,踢飞了欧阳正如的折扇。

此时,蝉距离欧阳正如不足半步。

蝉猛地抽出刀身,抬刀向欧阳正如劈来。这一劈异常迅猛,欧阳正如来不及做出躲闪,只听耳边响过一声短促的风声,欧阳正如脖颈已感觉到了锋利的刀刃。

“呯”的一声,刀身被飞来的暗器弹开。欧阳正如根本没有反应。而蝉被这一击震得虎口发麻,后退两步,“哼,来个多管闲事的!”蝉不甘地吼了一声,但他知道来人武功高于自己,便弃了欧阳正如,向山下跑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蝉的那一刀,砍断了欧阳正如肩膀上的一根大动脉,他血流不止,上衣已被染红一块。欧阳正如用左手食指按住流血的肩膀,刚才的救他的暗器是溪边一块普通的鹅卵石。

“多谢高人相救,敢问恩人大名。”欧阳正如向黑暗问道。

然而并没有声音回应。他又呼唤了几次,除了几声蝉鸣,依然没人回应。

“救命大恩,欧阳正如他日必当回报,后会有期。”

欧阳正如借着月光,找到了被蝉踢掉的折扇,然后捂着伤口,向京城中心走去。现在,他身负重伤,必须找个地方静养。但之前的栖身之所,不能再去了,少主这次让他给蝉送东西,明显是想借蝉之手杀人灭口,如果他再出现在六瓣梅的视野里,少主不会让他活太久。如果他去靖王府躲避,那蝉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欧阳正如思来想去,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慕成雪,或许她会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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