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王出征的消息后,沈清月心中微颤,怕他发生意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没有成为秦王妃,只要他平安回来便好。
不知道何时,自己对秦王情根深种了。
“小姐小姐,卫家的公子来了。”沈清月的贴身侍女玉念匆匆跑进屋里。正在帮沈小姐梳头发的另一贴身侍女玉兰年纪稍大一些,皱了皱眉头:“玉念,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沈清月抬抬手,玉兰停下梳发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清月起身问道:“卫珏哥哥从前也来过,怎的这次你如此慌张?”
玉念站在门口,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出卫家父子来,似乎是来求亲的。清月听此话,瞪大了一双美目,有些窘迫又有些不解。
“这,这怎么会。卫伯伯难道不知皇后召见我的事情吗。现如今满城的王公贵胄都不再来沈府登门求亲,他们怎会?”
清月想去找一下母亲,或是去前厅看一下爷爷和父亲他们的态度。不料刚出院落,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卫公子。
卫珏与沈青松同岁且是同窗,自小常来沈府做客,与沈清月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和沈青松一同参加科举考试,如今任兵部侍郎。
沈清月愣了一愣,客气行了礼:“珏哥哥,好久不见。”卫珏眉头紧皱,眼中似有痛意,他挥手想让随从避退。
“卫珏哥哥有何事就在此说吧,清月还要赶着去母亲处。”沈清月的声音落落大方,坦坦荡荡,反而让卫珏避退随从的行为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月妹妹兴许知道,我今日同父亲来,本是,本是为求亲。”
果然,沈清月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卫伯伯应该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召见过清月。”
卫珏听她这样说,有些着急:“沈家家门显赫,怎么能去给燕王做侧妃?”看着沈清月疑惑的表情,卫珏的脸色发白,“难道,是秦王……”
“卫珏哥哥!”清月不等他说完,有些恼怒地打断了他,“皇家婚事,不是你我可以妄议的。”
“秦王,有什么好。”
“秦王殿下,文武双全,心怀天下,英雄盖世,哪里不好?”
“可是月妹妹你根本不认识他,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你怎敢托付终身?”
沈清月冷笑一声:“难道清月认识的人就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吗?”看到卫珏身后向此处走过来的沈将军和卫中书,又补了一句。
“在清月心中,卫珏哥哥同青松哥哥一样,都是我的哥哥。”
卫柏听到清月这句话,脸色阴了阴,沈将军眼中倒是流漏出一丝笑意。令清月没想到的是,卫珏一把抓住她的手,清月大惊慌忙想挣脱。
“月妹妹,若是你被迫说了这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嫁到皇家去的。我总在这儿,等你。”
“放肆。”清月急得红了脸,大声地说出这句话。下一秒,卫柏的巴掌落在了卫珏脸上。卫中书替卫珏给清月赔了罪,怒气冲冲地呆着儿子离开了沈府。
沈府上下均不敢做声,沈太师和沈将军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清月却因着卫珏的话陷入了深思,虽然她对秦王有情,但是李辰曜却未必对她有意,如此便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托付自己的终身,是否值得呢?
晚饭前,清月去了沈夫人房中,与母亲聊了一聊。回房时,心中少了很多白日里的担忧,母亲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使她的心安定了一些。
“两情相悦很难,我们这样的门第,婚事多身不由己。既然你对秦王有意,婚后好好待他,总是会举案齐眉的。”
不出几日,皇后单独召见沈家千金的事情传遍了京城。京城的王公贵胄心中明了,沈家小姐,日后多半是秦王妃了。
自然,这事也传到了卫府,卫珏每日饮酒,卫柏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心中愤恨。
“什么!沈清月,她是个什么东西?”护国侯府千金傅清漪在闺房中听闻此事,打碎了满桌的茶具。下人们跪在门口,吓得不敢做声。
傅清漪眼圈泛红:“我侯府哪点比不上沈家,我傅清漪哪点比不上她沈清月!”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上去安慰:“小姐,现在还只是传言,秦王殿下还没有回来。凭您跟殿下自小的情谊,他肯定会选您的。”傅清漪听着丫头说,心中少有些好受,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民间的故事传进宫中,庆帝和皇后正在用餐,半分好笑半分正经地讨论着。
皇帝闲闲喝着一碗粥:“沈家和傅家,皇后怎么看?”皇后笑笑:“臣妾见了两位小姐,各有千秋。臣妾嘛,更钟意沈家小姐一点。私以为,她更大方得体,傅家的也不错,只是稍有些宠坏了吧。”
皇帝点点头,又问起两位的容貌。皇后说:“臣妾觉得,若以花比拟。沈家的似幽兰百合,颇有些淡雅的仙气。傅家的似牡丹玫瑰,美得更显眼些。”
皇帝低头思量,笑着拉了拉皇后的手:“那朕觉得沈太师孙女甚好,像皇后一般。”皇后有些羞地低下头:“陛下赞谬了。”
临走时,庆帝嘱咐皇后:“待曜儿班师回朝之时,皇后也要问问他的意见。”皇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臣妾知道了。不知道曜儿,何时才能回来。”
皇帝走后,婢女上前恭贺帝后感情甚笃,谁料皇后嘴角冷冷一笑:“感情甚笃?陛下心中满意的天仙,怕是只有淑妃吧。这宫中陛下真心待的人,怕也只有我和她了。罢了罢了,淑妃已经故去这么久,曜儿已长大成人,往事还是不说了罢。”
皇帝秘密召见了沈太师,晚间太师回府时脸色有些许沉重。命人将沈清月和沈青松招来了前厅。
清月看着父母和爷爷有些严肃的表情,心中有点忐忑,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太师先开口:“月儿,爷爷问你,你是否愿意嫁与秦王。若是不愿,便是舍了一切,我也会去跟陛下奏明。”
清月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父母,沈将军夫妇都没有讲话。她正想说话,却听见沈青松说:“妹妹才十五,秦王去北境已经一年了,现在说这个,陛下是什么意思?”
沈将军气道:“你先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月儿,愿意。”沈清月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咬了下唇,“愿嫁与秦王。”
沈太师点点头:“如此甚好,秦王殿下自幼由我教书,那确实是个心怀天下,重情重义的好孩子。”顿了顿,又说,“只是,这北境之事不知何时结束,陛下的意思,今年之内殿下怕是回不来。”
沈清月一时有些心乱,不知作何言语,只说了一句:“月儿知道了。”
接着沈太师和沈将军开始说沈青松,庆帝小弟敬王的小女待字闺中,欲赐婚沈青松。清月看见哥哥又慌又窘的神情,低头偷偷笑了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青松接受了这门婚事,年内完婚。出前厅时,沈清月调皮地调侃:“恭喜哥哥,也恭喜我,要有嫂嫂了。”
沈青松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抬手佯装要打她,转念一想,不怀好意地说:“假以时日,我怕是还要给你行礼,恭敬地称一声王妃吧。”
沈清月瞬间羞红了脸,打了青松一下,叫着玉念匆匆回屋了。
沈太师看着大闹的孙子孙女,轻轻笑了一笑。随后严肃地对沈将军说:“陛下对我沈家,皇恩浩荡。今后,定要低调行事,忠心不二。”
沈将军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意思:“儿子知道了,也会交待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