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相互之间从没有秘密可言。现在有六指做伴,加上他的提醒,我立马振作起来准备就老姑婆的事查找到那个隐藏在照相机里的恶魂。
我决定去暗室找到照相机跟捡尸老头提到的奇书,在我们家有一盏马灯是爷爷走夜路用的。
马灯有些年头了,自打我懂事起就看到这么一盏马灯。也不知道爷爷有多久没有用马灯了,马灯玻璃罩上长满不是锈却酷似黄斑类的东西,铁丝制成的提手和三道铁制的护栏完全锈蚀而且底部的油箱早已干涸,我找来半瓶不知道是什么油,手拿装油玻璃瓶感觉粘乎乎黏手的,灌进马灯油箱还以为不能用,点火还真着了。
六指觉得马灯的光亮不足,执意要点上火把。
我提了马灯,六指用木棒制了一支临时火把,我们俩一前一后朝暗室走去。火把的光亮比马灯强势,加上有风,火把受到影响,火随风倒,光倒不如马灯明亮了,却给人一种神秘诡异的感觉。
我们行走在期间,好似被这一明一暗酷似黄泉路上的引魂灯这样引着走,这怪异的想法,跟马灯还有火把的混搭让人登时心生寒意,加上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走路脚步踉跄,神思恍惚,此种情况下,不像是去暗室查线索,倒像是去地狱往生路。
暗室的门是开着的。
一股股冷风灌进,搞得整个暗室阴风阵阵寒气深深。
按道理,我们家已经被翻了一个底朝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我还是经不起好奇心作祟,想亲自看看。说不定爷爷还真的藏了什么东西在暗室里,我也很想找到那个照相机,以及捡尸老头说的那部奇书。
我们俩进了暗室。
暗室里一团糟,最贴切的说法是满目疮痍。横线上的夹子不翼而飞,那张骷髅照片也不见了。墙壁上的遗照东一张西一张掉在地上,又落下不少泥巴还有鞋印。
那张藤椅还在,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我趴下,用拳头挨个的敲打地下,如果地下是空的,就一定藏有东西。专心致志的找,忽然觉得六指没有跟在后面,急忙站起来喊:“六指。”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六指。
六指出去了吗?
正想继续喊一声,只听见啪一声重击,我急忙去看。暗室的门不知道被谁反锁了,一股浓烟灌了进来,屋子里到处都是浓烟,我没有看见六指,心慌慌的感觉,呼吸,心跳都不正常了。
“六指……”
我没有听见答应的声音,倒是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有人在骂:“妖孽,陈福满来我就表示不愿意接纳,现在倒好,出事了,如果不赶尽杀绝,咱们村子里甭想安宁,说不定接下来还要死人。”
说这话的是村长。
我记得村长长得什么样子,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是村子里的土皇帝。他在村里说一不二的人,他们说的赶尽杀绝难道是对我?
我不能死。不能,这里还有六指,我不能连累六指。这样一想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在屋里顾不得找其他,只想找到六指,告诉他这里有危险。
“六指……”屋里的烟越来越浓,大口大口呼吸,也还是接连咳嗽,胸口闷得痛,心好慌。我急得上蹿下跳,去开门,双手反而被滚烫的门把手个烫起了水泡,后退几步,火燃烧起来,屋里的破烂家具都在燃烧。
我惶恐,我吓尿了都。
村人们在村长的挑唆下,对暗室里的我展开了赶尽杀绝的计划。完全忘记了曾经受到爷爷的恩惠,爷爷免费给许多家庭困难的去世之人照遗照。还做了更多普通人做不来的事,比如某一家有怪事发生,就来找爷爷。
爷爷收取的报酬就是粮食,他靠这些粮食养大我。
无路逃,想到后窗。我急忙朝后窗跑去,可没想到的是,伸手去推,推不开,只摸到一把硬的石板。
看来后窗被一块大石板堵死,这后窗有出口的事,也就六指知道,村里人都不知道的,不会是六指出卖我。一定是,有人知道后窗,然后抬来石板堵死提防我跑出去。
这次真的完蛋了,无路可逃。想退回去到里间,羣,火焰跟浓烟封住了那扇门,有垮塌的声音传来,地面都震动了似的,我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吓,还是愤怒。
六指一定烧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动静。
我的心在滴血,最后因为筋疲力尽倚靠在后窗墙边,只能等死——死有何难!问题是想死都没有机会让你安静的死去,在哪浓烟滚滚中,出现一抹怪异的影子。
她不怕火烧,不怕烟熏,朝我急速飘来我吓得爬起来跑。只能在屋里转圈圈,来自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好像有重大的东西倒塌,我满脸都是脏污有汗水,泪水,眼睛不用说通红通红的。
那鬼影狞笑着朝我抓来,我再也跑不动了,跌倒在地,那双长指甲的鬼爪眼看就要抓住我。就在电光火石间,地面塌陷,我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朝下扯,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切归附于平静,没有喊杀声,没有浓烟,没有火焰,也听不见倒塌的声音。耳畔很安静,我被一阵冷意惊醒,身边好像有一个人,正用湿毛巾在擦拭我的脸。
我所在的空间很黑,看不清楚帮我的人是谁,但是我却能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气味。
捡尸老头当真是阴魂不散,是他救了我。
我正要开口说话,嗓子眼疼得发不出来声音。
“嘘!”捡尸老头打了一个嘘声,朝上指了指,示意我安静聆听。
“村长,看来我们是高估陈福满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钱财,粮食倒是不少。分到每一家,还能维持几天。”
“行了吧。陈福满捡回来的那个小子烧死了,就把那堵墙推倒就地埋葬,正房作为奖励给六指算了。”
六指!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捡尸老头拿出一烟锅子,没有烟丝,就那样子含在嘴里。眼睛带着笑,看了看我,看了看上面,好像在说:小子,这就是你的毛根朋友,穿开裆裤在一起玩到大的哥们,还不是把你出卖了。
不错,村里闹秋荒,颗粒无收。爷爷平日里帮人所受的报酬都囤积起来,放在西厢房里,就我的卧室里,堆满半边屋子。他们想要我们家的粮食,烧了暗室想弄死我。
后窗的秘密,不用说也是六指说出来的。
我的心如针刺,在滴血、绝望、无助、怨恨!悲沧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不哭,我是最棒的,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陈爷爷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燃烧,塌陷,震动,我们所在的位置塌陷下来有尘土,有烟雾,火星,眼前有一根火棍劈头砸来,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碰撞到什么东西,眼前瞬间一片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许我死了,或许我没有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