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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彭元是第一罪魁

傅果红的死因被确定以后,有人要给她办后事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哥哥傅强民。

那天徐婉打电话给林树新,告知了这个消息。林树新听后问道:“她哥哥得知消息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婉说:“来了有两天了,他说是从网上看到的消息。”“那他是什么反应?”“没哭没喊,就像个傻子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傅果红没有其他亲人,只有这个哥哥。而徐婉是她生前最亲近的好友,自然也要以好友的身份帮着操办丧事。徐婉问林树新是不是也参加傅果红的葬礼?林树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参加追悼会的来宾很多,不少都是年轻男女,甚至还有中学的学生。林树新到达时,看到徐婉站在最前排,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面色凝重僵硬,发呆的眼睛里透出的是失神和阴郁。虽然林树新没有见过傅果红的哥哥,但他凭直觉就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傅强民。林树新站在旁边的人群里,这群人半是旁观半是悼念,而中间站着的那几排人才是正式参与仪式的人。

在低沉的哀乐声中,司仪宣布默哀三分钟。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匆匆跑进来,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花圈。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淌着汗。原本梳理整洁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这与他西装革履的打扮不相协调。他走到司仪身边,求询地望着司仪,仿佛在问:“我把花圈放在哪里?”司仪是这个场合的主持人,在大伙处于默哀之时,自然由他接待迟到的客人。但就在司仪接过花圈,要放在前方一侧时,突然有人猛喝了一声:“等一等!”所有人都一怔,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傅强民。那声喝叫正来自于他。

“傅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司仪不解地望着傅强民。只见傅强民原本僵滞的脸色变得十分愤怒,他双目圆睁,剑目直竖,趋前两步,一把从司仪手上抓过那只花圈,两手一阵猛扯,“嘶嘶”几下,花落纸碎,再稍一用力,花圈架便被折成了两半。随后他逼视着送花圈的人,厉声吼道:“彭元,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也配来这个场合。收起你那猫哭老鼠的假慈悲,给我滚得远远的!”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其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彭元,他正是傅果红生前的经纪人。知道他的人中也包括林树新。当然林树新是在网上与傅果红聊天时,听她自己介绍的,在生活中林树新并不认识彭元,现在听到傅强民喊出彭元两字,才知道此人是谁。林树新和大家一样,不明白傅强民为什么发火,他对彭元怎么有这么大的气?这令人联想到经济纠葛。经纪人是什么职业,一般人都心中有数,他们与委托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想。傅强民如此厌憎彭元,莫不是彭元在担任他妹妹的经纪人期间揩过什么油,额外侵占过什么利益?

没等林树新多想,更惊人的情景出现了,傅强民一拳向彭元打去,司仪刚好插进他俩中间,那一拳“砰”地一下,击中了司仪的脸。

默哀的人们发出一阵骚动。大家都以为,傅强民误打了司仪,一定会收敛愤怒,向司仪赔礼道歉的。谁知他并没有罢手,继续挥拳击向彭元。只听“啪”的一声,彭元轻松地攥住了傅强民的手腕。

“傅强民,我是来悼念果红的,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彭元的脸色非常平静,既没有惊恐也没有愠怒,好像他面对的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彭元的腔调无疑更激怒了傅强民,他抽回手连连攻击。但彭元不后退不避让,只以一只手抵挡着。几招一过,林树新替傅强民担心起来,傅强民看来是练过拳击的,出拳迅捷,极具威力。但彭元更是功力不浅,一手招架,富有章法,明显很轻松。如果彭元真的反击,傅强民很可能要倒吃苦头。幸好徐婉大胆上前,把傅强民一拉,说:“强民哥,今天是个特殊日子,还是先把仪式搞好啊。”此时彭元后退几步,点点头说:“没错,今天是给果红办丧事,咱们何必在这里争斗呢。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仇恨,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找我算账,我随时恭候。”

彭元站到了旁边的人群中,说明他退出争执,成为一个旁观者。傅强民虽怒发冲冠,在徐婉的劝慰下也只好按下怒气,重新站到原来的位置上。全场恢复肃穆状态。主持人开始念悼词。在大家向傅果红的遗像三鞠躬时,林树新发现彭元悄然离去了。

葬礼结束以后,其他人向傅强民告辞。而傅强民还要前往妹妹的坟前转转。徐婉要陪他一起去。林树新犹豫一下,也默默地跟了去。傅强民伫立在妹妹的坟茔前,又成了一个双目失神的人。他突然一拳击向旁边的一棵树,失控般大吼大叫道:“姓彭的,你这个混蛋,是你把我妹妹诱上这条不归路的,是你坑害了她。”

看得出傅强民内心积蓄着无穷的怒火。林树新和徐婉不敢吭声。直到傅强民发泄一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林树新才抽出一支烟递过去。傅强民不认识林树新,问道:“朋友你是谁呀?”林树新自我介绍是傅果红的网友。傅强民“哦”了一声,接过了烟点上,又问道:“现在的网友如果聊得来,会跟真正的知心朋友一样的。你既然能来悼念我妹妹,是不是算得上她的蓝颜知己?”

林树新连忙说:“蓝颜知己我肯定算不上。但就算一般的网友,得知她突然自杀了,也感到十分遗憾。我来就是为了表达对她的惋惜。她不该这么随随便便走啊!”说到这里林树新的声音有些哽咽。

傅强民又激动起来,站起来恨恨地说:“这都是彭元这个王八蛋作的孽。我妹妹本来是个单纯的人,就是受了他的引诱,入错了行。”话说到这里了,林树新便直率地问:“听你的意思,果红当模特,是受了彭元的撺掇?你是不是一直很反对?”

傅强民点点头。

原来彭元开着一家经纪公司,五年前一个偶然机会傅果红认识了他,当时她才19岁。彭元见她天生丽质,丰姿绰约,就极力怂恿她当模特。傅强民知道后坚决反对。可是傅果红对这一行却情有独钟,最后还是不顾哥哥的反对当上了模特。在夺得全国模特大赛银奖后,彭元又游说傅果红加盟金色摄影公司,专职做人体模特。这次傅强民更是极力阻拦,可是倔强的妹妹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在镜头前脱尽衣服,毫无顾忌地展现起她美丽的胴体来。

林树新问道:“你妹妹当模特,你为什么要反对?”傅强民挥着手说:“我认为这条路根本不适合她。她是一心想当个什么明星。但这种行业常常藏污纳垢,表面光鲜,背后会有很多潜规则。对别人我无权去评判,但我自己的妹妹要走这条道,我就担心她会变成人家的玩物。我父母都不在了,是我把她拉扯大的,我怎么能不好好保护她?可她经不起彭元的花言巧语,又加上她自己急于成名的虚荣心,满心以为这是条光明大道,既能挣大钱又能风光扬名,就听从了彭元的安排。”

林树新点点头说:“彭元是经纪人,也是造星者,这是他的职业。你妹妹愿意走模特的路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错。你当哥哥的反对,也在情理之中。但为什么果红会弄到这个地步?难道这也怨彭元吗?”此话一说,傅强民就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咬牙切齿地说:“这当然有另外的原因。但造成我妹妹今天这个结局,彭元是第一罪魁。”

三个人呆到天黑,傅强民才很不情愿地准备离开。临走时,林树新发现,傅强民的眼里满是泪水,却顽强地没有落下来。

林树新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谁知一个星期后徐婉给他打来个电话,说彭元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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