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出来一下,这个米袋我抬不动,你帮我一下。”
那兰德和柳惠湘在屋子里聊天,外面传来林美娘的声音。
那兰德起身,柳惠湘嗑着瓜子满面不悦:“这个林美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指使上了主子了!”
“惠湘,美娘为仆多年,从没出过差错,你以后要和她好好相处。”那兰德说着向外边走去。
柳惠湘不再说什么,只是朝着那兰德的背影撇了一下嘴。
那兰德来到屋外,林美娘正吃力地搬着一袋子米。那兰德和林美娘一人抓住米袋的一角往厨房里抬。
那兰德道:“美娘,有活儿,找恭谦或是随便找个下人干就成了。”
林美娘道:“今天药行进货,恭谦和伙计们都忙着卸货。家里实在没人,要不,我是不会喊你的。”
那兰德这才想起,今天是口外药材到货的日子。自打娶了柳惠湘后,药行的事情也疏于管理了。药行中的事务都交给了赵恭谦,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
“老爷,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不过,我还是想说一下。”两个人将米袋放在了厨房后,林美娘道。
那兰德拍了拍美娘的肩膀道:“美娘,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美娘道:“老爷,你年岁也不小了,做什么要悠着点呀!”
那兰德道:“知道了美娘。”
晚上,那兰德搂着娇妻正待入睡。“有鬼,有鬼呀!”柳惠湘面色苍白如纸,惊惶失措,吓得直往那兰德怀里钻。
“惠湘,鬼在哪儿?你看到了什么?”那兰德起身。
柳惠湘道:“老爷,我听到院子里隐隐传来哭泣之声,真的,好瘆人呀!”
那兰德仔细听了一会道:“惠湘,我怎么没听到呢?”
柳惠湘道:“我听得真真切切,老爷,外边就是有人在哭泣。”
“我到外边去看看,我就不信,这世上哪来的鬼怪!”那兰德从不相信邪说,起身到了院内。
外边皓月当空,哪儿有什么人哭泣?有的,只是院子里蛐蛐的叫声。
那兰德也没在意,就回房睡觉了。可刚一躺下,林美娘也披着衣服,急匆匆地向那兰德跑来,颤声说:“老爷,您听见什么没有?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在哭?”
“该不是听差了吧?”
“我明明听见有人在哭,怎么会听差了呢?老爷,会不会真的闹鬼呀?”
“别疑神疑鬼的,这世上的鬼就是人;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鬼长什么模样。回屋睡觉去吧。”
那兰德虽说自己心里也没底,可表面上却显得很平静,安慰了林美娘一番,回房休息去了。
那兰德搂着林惠湘刚刚躺下,柳惠湘又惊叫起来。
“老爷,您听,那声音又传来了,好吓人哟……”
那兰德仔细听,柳惠湘说的一点没错,这次他也听到了一个女人隐约的哭泣声。就在那兰德搂着柳惠湘安慰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在窗前倏地闪过。那兰德不由头皮发竖,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来到窗前,猛地一拉窗帘,明晃晃的星光下,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那女鬼长裙及地,身材修长,只能看其背而看不清容貌。
“老爷,我害怕……”
柳惠湘在喊他,他回去又安慰了柳惠湘一番,再回到窗前往外望去,院子里已空空如也,哪儿有女鬼的踪影?
夫妻在惊悚中过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那兰德早早从药行回来。昨天晚上的一幕,的确也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一进门,林美娘迎着他走了过来道:“老爷,我今天买菜的时候跟别人打听,说是三十年前,清凤阁在柳凤亭之前的一个主人金鼎臣,曾看上了‘丽春院’新来的窑姐小桃花,被前夫人白雪红知道了,一天深夜夫妻为此发生口角,白雪红生性泼辣,大吵大闹。金鼎臣理亏心烦,拔剑将夫人刺死,当夜令人悄悄掩埋在了院中。因为白雪红死得屈,阴魂不散,所以,这院中时常闹鬼。传说每到月明之夜,白雪红的魂魄就会出来游荡。柳凤亭出卖这所宅子,也是这个原因。”
那兰德尽管心里害怕,嘴上却道:“甭听他们瞎说,既便真的有鬼,他是鬼,可咱们是人,阴阳相隔,咱们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妨碍谁。再说,没做亏心事儿,不怕鬼叫门。”
其实,那兰德心里在琢磨,哪天请寺里的和尚做个道场驱驱邪气。
“嗯,嗯……”
林美娘扭头,柳惠湘正站在房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瞅着动静呢。
“老爷,我去做饭了。”林美娘说着,望了柳惠湘一眼,径直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