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举接到了一个电话:“吴举,你这个杂种,你不来跟老娘整清楚,老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吴举心里一颤,头皮发麻,他知道遇到麻烦事情了,他说:“你,你是谁?”
对方说:“我是谁?我是你老娘!”
吴举连忙关了手机。是谁呢?谁会这样没有教养呢?吴举想,难道会是她?不会吧?她那么美丽,那么温柔,那么有女人味,她会张口就说出那么不堪入耳的脏话来吗?过了好一会儿,吴举打开手机,随着开机铃声响过,手机又响了起来。吴举接了。刚才的那个女声又叫起来:“吴举,你这个杂种,你想躲是躲不了的,你不跟老娘整清楚,你就是上天入地,老娘也要把你挖出来!”
吴举懵了,说:“你是谁?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什么地方得罪我了?你最清楚!表面上看你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没想到你狗日的会那么阴险歹毒,你把老娘害惨了,整伤了,老娘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认识几个烂警察就了不起了!老娘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他们能把老娘拿去枪毙掉?只是,这些狗日的,知法犯法,滥用刑具,凭什么用手铐铐人?老娘要告他们,连你这个杂种一起告!”
吴举的心乱了,他知道捅了马蜂窝了。吴举无论如何也不理解,那么有气质的陈老板怎么会变成一个骂街的泼妇呢?
吴举连忙打电话给严德阳,说:“糟了,那个泼妇打电话来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德阳说:“妈的,真够倒霉的,还以为这些狗日的是骗子,要不也是无证经营,哪晓得狗日的证件齐全。唉,不过也不要紧,我就不信堂堂警察还怕这样一个无赖!”
吴举说:“可陈老板说,她要告警察,还说不会放过我的。”
严德阳不屑地说:“她想告,就去告吧,就算告到联合国又咋样?她还能把你的鸡巴咬去下酒吃?”严德阳提高声音说,“吴举啊,一个大男人,这也怕那也怕,你说你怕得过来吗?我告诉你,那种人我见得多了!”
吴举有些后悔跟严德阳说了这件事,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觉得严德阳这个人有些大话连天的,他是警察,人家不敢惹,可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啊!弄不好,那东拼西凑来的一万二千块的诚意金说不定就真要泡汤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吴举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跟陈老板道个歉,请求他原谅自己的草率,自己还是诚心诚意地想买房的,继续合作。只要自己悄悄地去,不要跟严德阳说,也没有什么丢脸的,只要陈老板肯原谅自己就行。可是,还没等吴举把这种想法付诸实际,陈老板就找上门来了。
现在的陈老板已经不是当初的陈老板了。现在的陈老板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她不说话时,就是一个怨妇;但她一开口,就是一个十足的泼妇了。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疲惫的眼睛忽然一亮,高声说:“吴举,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你了!你就是躲到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你找到!”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你整不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对她的到来,吴举感到十分的吃惊,她怎么会找到单位上来呢?但今天陈老板的表现,吴举内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感激。因为陈老板说的话不像在电话里说的那么难听,一口一个“老娘”的,语气里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吴举说:“陈老板,有话我们好好说,我们肯定是有些误会的。”
陈老板说:“误会?什么误会?分明就是别有用心,你以为你认得几个烂警察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啦?告诉你,我要把他们告倒,连你一起告倒!”
陈老板不停地流泪。她一边哭,一边捋起衣袖、裤脚。她的手脚上果然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特别是手腕上的两条勒痕,变成了醒目的紫色。吴举看了,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他不知道陈老板要对他怎样,心里又充满了恐惧。陈老板轻轻地摸着身上的伤痕,哭着说:“这些畜生,他们咋个能这样对我呢?我犯了什么法了?”
这时,办公室王主任走了进来,瞅瞅吴举,又瞅瞅这女人,什么话也没说。
王主任刚刚坐到椅子上,陈老板又开始了第二轮哭诉。这一次哭诉,明显比第一次猛烈,声音大了,语气重了。她像一个冤屈的女鬼一样,披头散发,抹着涕泪,冲着王主任说:“你是教育局的领导吧?我就是来找你们的。吴举,这个杂种、流氓,勾结派出所的土匪把我打成这个样。你们要严惩这个流氓,把他开除,这样的人,咋个配在教育局工作?”说着,陈老板抹了一把眼泪,快速地捋起裤脚、衣袖给王主任看。她的腿和手白得晃眼,那些伤疤也青得晃眼紫得晃眼。王主任看了看,把目光移向吴举,眼里还是疑惑,显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陈老板忽然把她短袖衫的衣领往下一拉,露出了两只雪白的奶子,奶子的上边,露出几条紫色的痕迹。她屈辱而悲愤地说,“这些流氓,连这些地方他们都打,简直就是畜生!”
王主任严厉地说:“把衣服拉好,有问题就反映问题,不要又哭又闹又骂人的!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再这样,就给我出去!”
陈老板又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小了下来,她说:“我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你听,请你评评理……”
王主任点了一根烟,霜着脸听陈老板讲完了,说:“你先回去!这事我们会认真调查的,该处理的,要严肃处理。”
陈老板站了起来,看了看王主任,又看了看吴举,说:“我还会来的,直到有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