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你谈话内容吗?”柯孜问。
他轻描淡写地说:“艳萍没说,我也没问,我不干涉她和朋友之间的事。”
几个人不露痕迹地对视一眼,知道从章雄嘴里别想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
按图索骥,柯孜和李亦然来到青年大厦十一楼,田帅说,他每天都在这里排练准备节目。这儿相对僻静,可以避开疯狂的歌迷,而且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晚上演出的巨石酒吧。出了电梯,没走几步,便听到架子鼓和电吉他的声音,随后传来一声断喝:“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电梯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两个保安,面色不善地跑过来挡住两人。
柯孜亮出警官证晃了晃:“执行公务,找田帅有事。”
保安的态度收敛了些:“对不起,他们排练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请下午再来吧。”
柯孜冷哼一声,懒得理他们,硬生生从两人中间径直闯进排练大厅。
站在门口的乐队正好停止演奏,一个满头长发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叫:“要有激情,要有爆发力,‘我——要——自——由’,每个字都要唱得饱满而有力度!你们是谁?”最后一句是冲他们说的,眼睛瞪得老大,非常愠怒。
站在主唱位置的田帅懒洋洋道:“肯定找我的,还为昨天的破事儿。”说着,解下吉他晃悠悠过来,“该说的都说了,我的位置离她那么远,就算扔飞镖也打不着,怎么老上门找麻烦?”
柯孜黑着脸说:“配合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何况你昨天没有说实话,不找你找谁?”
他吃惊地睁大眼:“你说什么?”
大厅里音乐骤起,中年人不断大吼:“再热烈些!再有气势些!”
他们忙退出去,关上门,来到走廊尽头,田帅继续追问道:“我说什么谎话了?我提供的情况都有其他人证明,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柯孜虚虚实实地说:“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会找上你?你以为我像那些崇拜者一样找机会要你签名?今天来是给你说真话的机会,如果心存侥幸,跟我们捉迷藏,将来在法律上脱不了干系。”
他满不在乎道:“少蒙人,谁不知道你们公安的手段,坑蒙拐骗,没事儿都能编出事来。我的演出任务很重,每天都得花时间排练节目,以后有问题先找我的经纪人。”
李亦然呛了他一句:“经纪人能代替你坐牢吗?放下你歌星的架子,老实回答问题。”
掏出笔录复印件,柯孜指着下面划横线的一段话说:“昨天调查人员问你以前是否熟悉、认识或见过死者,你回答不认识。就说了这三个字对吧?”
田帅支吾道:“我看出来,黑山区林常委一定和吉艳萍很熟悉,他们假装不认识……”
逼视之下,田帅有些不自在,强作镇定道:“事实如此,还能说什么?”
“我再问一次,这次旅游之前,你是否认识死者?”柯孜一字一顿地说。
李亦然及时补充道:“如果你在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上撒谎,即使没有参与谋杀,将来也要背上提供伪证的罪名,你的事业将受到致命打击。”
“你是在娱乐圈子里混的人,知道得罪公安有什么下场。”柯孜继续施压,“冲着你撒谎误导侦破方向这一点,我就有权在你上台演出的时候出面带走你,以后没有一个酒吧老板敢请你唱歌!”
他的面部表情急剧变化,愤怒地冲他们大叫道:“你们这是威胁逼供!就算认识又怎么样?我只是怕沾上麻烦才没有说而已,”他指着李亦然道,“你也在车上,应该知道车上认识她的不止我一个,为什么紧紧缠着我不放?”
李亦然冷冷地说:“不要回避问题,我们为什么找上门,你应该心中有数。”
柯孜摆摆手道:“好,你亲口承认以前认识死者,说明昨天对我们撒谎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你刚才说车上还有人认识她,他们是谁?”
他意识到失口,顿时支吾道:“这个……也是随便猜的,我没有什么证据。你们既然能发现我撒谎,一定也能查出还有谁说了假话,对不对?”
有此线索岂能轻易放过。柯孜道:“说假话是伪证罪,知情不报是窝藏罪。我们破案需要搜集掌握大量的信息和资料,然后通过核实整理,得出最后结果。不管是否确实,只要你认为游客中还有谁可能与死者熟悉,都应该如实说出来,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自会通过一定的渠道判断。”
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们不会泄露是我说出来的吧?”
“绝对保密。”
“其实,出发前在旅游公司集合时我就看出来了,黑山区林常委一定和吉艳萍很熟悉,虽然他们假装不认识的样子,那种表情、那种眼神,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他老婆不知看出苗头没有,成天粘在他身边,盯得挺紧的。”
“旅游期间,他们交谈过没有?”柯孜问,顺便瞟了李亦然一眼,暗道你是行家,田帅都能发现的情况你居然蒙在鼓里,丢人丢到家了吧。李亦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聚精会神盯着田帅。
“当然有了,有时无意中靠在一起时也聊两句,不过他老婆孩子都在旁边,除了谈风景,谅他们不会说别的。吉艳萍是游客当中最活跃的,游览时不管旁边是谁,都喜欢主动和人家说话。”
柯孜点点头道:“林常委算一个,我们会核实清楚的。其他人还有谁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