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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970年4月19日深夜,林格调动18架轰炸机,对山西以南阿米地区进行猛烈轰炸,同时一架神秘的小型运输机悄悄离开机群,向预定空域飞去。

凌晨1时5分,斯朗将着陆的10名队员暗号召到一起,核实方位后沿着事先计划的通道,警惕地向猎人约定地点摸去。

猎人与小分队接上头后,立即带着他们来到他事前备好的密林溶洞,从子洞里抱出一条大蟒蛇,放在洞口旁,轻轻拍拍蛇头,分明是在嘱咐它守好洞门。然后,猎人又在另一个子洞里抱出一罐子水,分给大家饮用。待大家情绪稳定,他才与客人攀谈起来。

猎人不安地问:“你们去山西军事区,到底是为什么?”

斯朗不假思索地说:“我们怀疑那里有导弹基地,有苏联人支援的雷达和导弹,我们想弄清楚它,一窝端掉它。你知道那里的兵力部署和地形特点,给我们带路。”

猎人故意说:“山西禁区有苏联顾问,防备很严,到处是地雷和竹尖陷阱。”

斯朗知道他的心思,许愿说:“任务完成后给你解决一笔美金,到纽约定居。别再□嗦了,快带我们上路,赶在天明前建立观察点。”

凌晨5时30分,猎人带着小分队来到一个森林茂密的山坡上。斯朗对着地图说:“再有半个小时就该到901了。”不料,他们刚爬到一个山坎,猎人突然说:“雾大,容易触雷,不能再走了。”

凌晨的雾,飘飘扬扬,像麻密的雨点落在队员身上。

队员们只好藏在水淋淋的杂草中,焦急地等待着日出。

等到上午8点,盆地依然沉醉在浓雾中,没有一点苏醒过来的样子。为了提防突然撞到越共巡逻队,斯朗安排助手比尔带三个队员,悄悄寻找透空观察点,可是这该死的雾,上午10点都过了,还像一团巨大的棉纱捂着大地。斯朗再也等不下去,命令猎人说:“继续带路,向901高地靠近。”

猎人心里惊恐,却不敢违抗。

大概摸索走了20分钟,山谷的雾更大了,厚厚的似冰似雪挡住了视线,斯朗担心走在前面的猎人真的踩响要命的东西,坏了他的大事,命令他爬着前进。猎人心里骂着,又不敢不服从。爬了500米,或许是700米,斯朗突然发现头顶出现了一片树林,他大吃一惊,险些喊出声来,原来他们爬偏了方向,误入了盆底,正处在越共铁桶般的防御圈之中。

猎人咬牙切齿盯了斯朗一眼:操你娘的美国佬!不相信你山爷的话,现在好了,熬着吧!等雾散尽了,一个个就成了活靶子,他焦急地说:“快撤离,趁雾还没散尽撤到出发地。”

斯朗不答应,在敌人眼皮底下转移等于引火烧身,不如就地隐蔽,看准地形,熬过雾天,继续向观察高地接近。

熬着可不是滋味。低凹处的丛林更加浓密,隐藏着旱蚂蟥、蚊虫、马蜂和成窝的毒蛇,还有许多说不清的动物。正是寻食季节,有的嗅到人的气味,一个跟头从树杈上跳下来,往领口袖口裤裆里钻;有的咬破迷彩服,钻进皮肉吸血;有的瞪着凶残绿眼,口吐信子,摆出了随时扑上来的架式。潜伏的环境恶劣不说,人还要吃饭喝水,要大小便,可能打瞌睡打喷嚏,哪能没点动静的,哪能确保在越共军眼皮下不被发现。

然而,受过特种训练的美国特种兵,竟然真的在越共军眼皮底下一丝不动地熬过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浓雾散去,他们才沿着放牛人走过的路线,向901摸去。

16小时后,斯朗兴奋地和林格上校联系上了,密码报告:“山西云雾散尽,一片蓝天,侦察任务完成,速派飞机接应。”

1970年4月26日,实地侦察第5天,由林格上校带着斯朗侦察获得的情报回华盛顿汇报。艾伦将军十分激动,同时提出四个疑问要进一步证实:

一是战俘数:山西地区关押着196名美国战俘,其中86名普通飞行员,8名飞行英雄,这组数字是否准确?二是警惕性问题:战俘营盆地四周,越共部署了6个步兵团,3个高炮团,一个导弹营,共12000人的精锐部队;看守所旁边有10门高射炮,经常有一个连的哨兵看守。因美国战俘在此呆的时间长,哨兵与美国战俘没有明显敌意,有的还相互敬烟。是真放松了警惕还是装麻痹?三是战俘营地形:战俘住在两个看守所,分别是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里。教室经过加固改造,窗门安有钢筋,双层铁大门,进门要经过铁栏杆,过道两侧部署了两层哨位和机枪暗火力点。两所学校中间,隔着一条森林覆盖的小山丘,像个挑担人,一边挑着一所学校。两所学校交界处还有一个砖瓦厂,是逼迫美国战俘劳动的场所。中小学校有操场,操场内长着茂密的香蕉树林。这里面是否有疏漏细节?四是求救信号:各个角度观察发现,操场挂晒的战俘衣服,组成的是求救信号,其中还有96个美术字,可判断这一处关着96名俘虏。小山丘上还看到一种箭头符号,分析是俘虏在计划越狱,符号提示是他们越狱集中的地点。这些是侦察人员设想的还是战俘的真实意图?

斯朗对四个疑问分别作了解释,说到第四点时,他说:“战俘中确有美国英雄飞行员,我看到,营救符号均设在明亮向阳的空场,他们设计符号时甚至考虑到风向、山脉走向,战机速度与符号的角度。只有优秀驾驶员才更懂得速度与影像的效果……”

第六天,斯朗刚到野战医院处理右胳膊腐烂的伤口,就接到艾伦从美国打来的长途,将军高兴地对他说:“野狼小子,祝贺你,你们的情报与中央情报局弄到的十分接近,甚至比他们的更有价值,受到各方的肯定。我决定恢复你的中校军衔,任命你为侦察情报大队长。”

将军对激动不已的斯朗提了一番要求,接着说:“国防部对营救战俘的决心很大,要求我们尽快拿出具体方案,你要先考虑个预案。当然我还要提醒你,山西的敌情不会一成不变,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情况,要随时掌握。”

斯朗连连说:“谢谢将军,我知道敌变我变,行动方案根据最新情报来制定。”

放下电话,抑制不住激动的斯朗连忙返回医院,对主治医生说:“我的胳膊是顽症,实在不行干脆锯掉,锯掉了或许好得快些,我有急事,等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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