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北京文学》2009年第07期
栏目:好看小说
煤气公司改制了。两年之后,工人们闹起了罢工。公司党委书记竟然并不反对本厂工人罢工,他一会儿去和董事长周旋,一会儿又去和工人谈判,作为这个公司的党委书记,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严峻的现实,激烈的冲突,复杂的矛盾,使这部小说悬念迭出充满力度。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杜惠如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彩铃很动听,可杜惠如没听见。
彩铃声音本来就不大,现在又躲在文件包里,包上还盖着慌乱中扔下的衣服,所以,“桃花开”的时候,杜惠如还在梦中。
窗外起风了。这风很重要,至少对于杜惠如来说很重要。这么重要的风,杜惠如居然不知道。应该有人告诉他。谁来告诉他呢?客房在竹山宾馆的三楼,房间的门把手上还挂着“请勿打扰”。宾馆服务员都很尊重那个“请勿打扰”,所以没人告诉他起风了。
昨晚,窗帘是拉上的。叫谁都得拉上,何况是他杜惠如?何况还有个对“请勿打扰”很不尊重的女人?再说了,一男一女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总不能老喝水、老看电视、老话家常吧。总不能只说一声“你瘦了”就把这个问题放一边了吧。到底是不是瘦了?总得看看才能知道。于是她就让他看。当然,得脱掉衣服看,不然,怎看得清?
两人都不愿仅止于看,尤其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两个人。总得干点什么吧。于是,他们就把对方干了,而且是大干加巧干。你想,干这事儿能不拉上窗帘吗?所以,昨晚窗帘是拉上的。
昨晚,那个女人走时,杜惠如就冲她说:“把窗子给我打开。”
现在,窗子是开着的。窗子既然开着,风就有权进来。风不光自己进来了,还带了一件东西进来。这个东西实在不算个东西,是个白塑料袋儿。风把它带进窗子就不管了,这个白色塑料袋就懊丧地往下落,一直落到杜书记的脸上。
杜书记本来打算在临醒之前做个梦,而且打算拣一个好梦做做,好在醒来后幸福地回味回味。不料,他这个梦做得实在不怎么样,他梦见一群乌鸦。呸!呸!呸!怎么是群乌鸦?竟然还有一只白乌鸦!这只白乌鸦嘎嘎嘎地叫着朝他飞来,他惊恐地用手去打,去抓。还真的让他抓到了。于是就惊魂未定地揉揉眼睛。咳!哪有什么白乌鸦,分明是只白塑料袋儿,还是人家用过的。
阿牛仍在唱:“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这回杜书记听见了,他扔掉那只白塑料袋儿,伸手扯掉包上的衣服,然后拽过包,翻出里面的手机,放在耳边:“喂?”
一个急促的声音说:“杜书记!我打你半小时了,你没接,你在哪里?”
这人真是,不知道猪八戒的娘是咋死的,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杜书记连自己老婆都没告诉的问题,能告诉你?杜书记就有点烦:“什么事?说!”
那个急促的声音说:“杜书记!罢工了!天厦公司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