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午放羊,早上起来我还会到茶沟里回沟。一般农夫极普通的事,对我不啻是件苦役。比起大刀斧头,锄头是我最不擅长的兵器。农民生活的枯燥也许就体现在劳动时的重复上吧,一锄深一锄浅弯腰抬头再来一次,以至无穷。草已经铲了两次了,可它还在顽固地生长。昨天旁边种茶的人讲,辛苦的事还在后头呢,你们不用农药,我们用农药也要三五年才能抑制草的长势。
回过头来想想,为了种有机茶,自己已经投入很大了,可现在连棵茶都没栽下去。有的那零星两亩古茶也因缺肥而长势极差产量有限。这种茶的事,于我,真的是件既浪费生命浪费精力又漫漫无期的事啊。
现在茶地里的活儿可没什么是轻松的,从上个月球赛结束至今,身体老处于伤痛中。加诸睡眠也成问题,白天里精神不是很好。现在也没有什么老板小工的分别,如果你们同吃一锅饭同喝一碗水又生活在一个像孤岛一样的世界里,你再大着嗓门吆五喝六就显得不恰当了。
山宝和中喜现在学着摊派些事给我做了。你不是有伤吗?给我们煮煮饭,放放羊好了,地里的活儿还是我们做吧。我从没放过羊,可看上去也只有放羊是自己能胜任的事了。好像放羊只是找个荫凉处睡睡觉什么的,我高兴地接受了他们善意的安排。你也不用急,你朋友老五会放他的来,让他帮你看好了,你只用跟他走走玩玩就得了。
我的朋友很多,可在香堂族这里,朋友的含意是不相同的。他们说的朋友就像我们汉族里的结拜兄弟一样。我刚来茶山时,老五家是最早来找我们坐的人家,看他父子客气厚道的样子,让人倍感亲切。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来得去得就行了。有时会给我们带些蔬菜核桃,见我们来朋友了不去说就把鸡送来了。当然事后我会去送点钱给他们的,他们推让下也坦然地收下了。这就是我理解的山里人的质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