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警视厅的吉野警长和片山悠、狩矢警士接待了迟诚生。
“欢迎您,迟先生。”吉野警长握着迟诚生的手,非常热诚,“对于贵国专家在东京惨遭不幸,我们感到非常遗憾。在先生未到达东京之前,我们已着手进行了侦察。”
“谢谢你们的诚意,还望诸位全力配合。侦察有线索了吗?”迟诚生一口流利的日语,连尾音也维妙维肖,使日本警官赞叹不已。
“遗憾。”吉野双手一摊,“尽管我们使用了现代科学的最新技术和超级手段进行侦察,但毫无结果。罪犯好象是从潘多拉魔匣里飞出的魔影,一晃儿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这听起来简直象从《天方夜谭》里搬来的神话。尽管吉野的话有点离奇,但把日本的地下黑社会和国际恐怖分子比做人魔并不过分。作为一名杰出的侦探,迟诚生对日本是有所了解的。日本的罪犯比欧美罪犯更刁猾,更难对付,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的凶毒绝狠决不在遭围捕的美洲豹之下。
“龙岩洞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惨案吗?”迟诚生问。
吉野一听,脸上神情骤然严峻起来:“龙岩洞是个谜,是个象北大西洋魔鬼黑三角那样可怕的谜!”
“有这么可怕?”
“绝不是神话。自三年前广岛来了一位三十岁的青年进龙岩洞第一次遭难后,惨案便时有发生。”
“致死原因是什么?”
“这正是谜的焦点所在。经用现代化的医学手段检验,尸体上均找不到致死的痕迹。凶手是谁?到底使用的是什么凶器?京都警视厅震怒了,下决心要揭开这个谜。调了日本侦缉界的权威人士,著名的大岛川雄警长,可他当晚在龙岩洞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后来英国来了一名超级侦探乔治,他的鼎鼎大名在欧美如雷贯耳,想必迟先生也有耳闻吧?他扬言要与龙岩洞的恶魔决一雌雄,这消息震动了东京。《读卖新闻》为此大加渲染。入夜,他带着两名高级助手和三条维多利亚沙漠的纯黑发亮凶猛无比的虎犬,荷枪实弹进入龙岩洞。但不到半小时,洞外几名胆大的猎奇者,便听得里面传出几声人和狗撕心裂胆的惨叫声。仅仅一分钟便一切都消失了,那么迅速,人和狗无一幸免。第二天我们带着大队人马进洞,现场惨状令人心惊肉跳。乔治先生和两名助手僵硬的尸体蜷缩成团,口大张着成嘶喊状,眼睛瞪裂,脸部形象恐怖。现场勘察,不见任何可疑迹象。这杀人魔鬼好像是天外来客!我敢断言,龙岩洞惨案将要成为世界第十一大谜案。当局为防外地游客误入,在洞口贴了告示的,贵国专家却不知怎么走进了这个魔窟?”
“警长的意思,陆兴华只是偶然误入歧途,并非被人有意诱入谋杀?”
“目前还没有证据来说明这一点。”
“提个问题行吗?”
“当然可以。”
“陆兴华下榻的大酒店离东寺公园十公里之远,时间又是在黄昏六点,而代表团第二天就要,回国了,他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抢时间赶去郎荒凉的弃园呢?”
“迟先生看问题根尖锐,这里面是有文章。”
“陆兴华的遗体现存放何处?”
“桥口陈尸所。离这不远,去看看吗?”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陈尸所藏尸间,管理员抽出藏尸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屉内温度达到零下十度,但尸体还是开始肿胀腐败,并散发出一股奇臭,熏人作呕。迟诚生掏出照片仔细核对,验明正身无误。看来尸体得赶快处理,再拖延则不可收拾,经与国内通话联系并征得其家属同意,就地火化,将骨灰运回。
第二天,迟诚生在胄野等人的陪阁下勘察了陆兴华下榻的那套房间,在一架自动录音电话机里发现了一盘录音带,里面录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您是中国考察团的陆兴华先生吗?我是恒内邮票店的恒内岗茨……恒内店在宇治河沿……我有,一枚贵国的红印花小字当一元实寄封孤品……下午六点在东寺公园里看货……那儿僻静,安全……”男子的声音里杂着关西口音。
“现在可以断言,陆兴华是被人骗去龙岩洞诱杀的。”迟诚生望着吉野说。
“真会是恒内邮票店的岗茨吗?”吉野怀疑。
“当然不是,有哪个罪犯会在作案前自报其实家门的呢?”
“不过宇治河沿确实有个恒内邮店,咱们不妨去恒内店走一趟”吉野提议。
调查的结果,恒内邮店只有恒内店主一人,是位近六十岁的老头,说话的声音与电话录音上的那个带关西口音的青年声音判若两人。显然,罪犯不过是借用了一下恒内店的招牌而已。
调查到此卡壳了,下步棋该怎么走?
迟诚生想了个花招儿;第二日《午间热门新闻》电视节目里播出一则消息:“六月十四日下午五时四十分左右,住在星子大酒店里的中国男性公民陆兴华教授,被一位日本男子骗去东寺公园龙岩洞罹准,这是他生前的照片。”荧屏里出现了陆兴华生前的一张放大彩色照片,“那日本男子说话带关西口音,根据声音判断,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要是有人能提供这方面的线索,他的家属愿出十万日元作为酬金。联系人,东京警视厅,片山悠警士。”
果然一矢中的。
四小时后,也就是当日下午五点左右,片山悠接到一位老太太打来的电话,说是看了今日的午间电视,那上面的罹难者她认识,六月十四日下午五时三十分左右,她在星子大酒店对过的雪子咖啡馆不远处和他有过一面之交,当时她滑了一跤。是那位罹难者把她扶起来的,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之后那罹难者即坐上了一辆来接他的小轿车。那驾车人她看清楚了,恰巧是她的一位近亲。片山悠立即向吉野和迟诚生作了汇报。
“她那近亲姓什么?住在哪儿?老太太说了吗?”吉野问。
“我问了,老太太不肯说,说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电话里不好详谈,约我们明天上午九时在海田路加度井昭酒巴间面谈。”
“问过电话局吗?老太太的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迟诚生问。
“查过了,是从伏见地区一个僻静的电话亭打来的。”
“这老太太够谨慎的,不愿抛头露面,但也做得并不高明。电话亭是外线,易被人窃听。”吉野说。
“我看并不单单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吧?”片山悠话中有话。
“醉翁酒外之意,还为的是要我们兑现那十万日元?”吉野道破片山的话中之话,“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看来只有等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