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眨眼工夫,陶可念一年级了。
妈妈一个女人独自撑起一个家不容易,她每天都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活儿干,哪怕她大病后身子不好。为了能够多挣钱,为了能够使我与陶可不被饿着,母亲经常连午休时间都不回家,因为她要去给别人做钟点工。
我那时的想法,妈妈出去做钟点工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也能像别的同学一样,在学校食堂买饭菜吃。
我的脾气不好,虽然脾气不好的女生多的是,可我总觉得她们的脾气还无法与我相比。所以在学校里,我有一帮铁杆子姐妹,并且我还是其中的领头人物。
黄苏就是我们姐妹中的一个。这时我正在端着饭盒吃午饭呢,突然黄苏跑过来告诉我:“陶晰,你看你弟弟在与别人踢足球。”
我说:“那又怎么了?”
黄苏坏坏的笑道:“大姐,我今天又有些手痒了,想解决一下,今天是星期一哦!新的一周了,我可不可以又去修理一下他?”
一听今天星期一,我立马放下饭碗,掰掰指头。哎,新的一周,时间过得可真快,怎么又过了一星期了?前次欺负陶可似乎还没有过几天啦!看来“挨打”与“主动打”之间也有相对论的关系啊!
我转过身,拧着筷子一招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但却带上一帮子姐妹,浩浩荡荡地向着草坪大踏步过去。
陶可迈着小腿追逐,足球在前面一个劲地滚,眼看要追上了,刚要伸手去抱,黄苏那又圆又粗的一只肥腿便携带着她的大脚丫踩在了足球上。
陶可刷的一下抬起头,见是我与黄苏等人,昂起的小脑袋立马又垂了下去。他继续伸手想从黄苏的大脚下抱回足球。只是他并没有成功,倒是足球上又多了一只脚,并且脚下面还踩着陶可一只白纤纤的小手。踩着陶可小手的脚正是本大小姐的。我全当没有看见,继续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且吃得津津有味。
陶可感觉到了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就在我盼望他的眉头下能够出现眼泪时,陶可的眉头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我当时很希望陶可能够哭出来,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眼泪,我想我也会心软。
可他却如此的坚强,眼睛都不再眨一下。反而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这样的对视反倒使我心虚不已,感到很内疚。在我不知所措之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反手,饭盒就砸向了他的脑袋。只见他右手被我踩在脚下不能动,左手缓缓把头顶、脖子里的饭菜捞了出来,面如古井,毫无波澜。
陶可,你为什么要如此坚强?难道是为了在我面前证明你是男生,你能保护我?
陶可,哪怕你发怒也好,也许我从今以后就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因为我也是人,我也有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忍耐性实在不好,什么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用在陶可身上根本一点用也没有。没有想到,姐妹们的忍耐性更差,就在我砸了饭盒不知所措时,她们已经蜂拥而上,对着陶可就是一阵乱打乱捏。
这时我心软了,开始谴责自己的良心,我有这么恨他么?我决定以后不再欺负陶可了,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屈服。
可此时我又不想临阵脱逃,免得姐妹们说我这个当大姐的优柔寡断,于是乎,也产生了想要加入折磨陶可的队伍中去的想法。心道:陶可,怪就怪你也是个男孩,怪就怪你不该从垃圾堆里出来……可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内心很矛盾的人,甚至心理有点变态。既然下不了手,又下得了脚踩陶可的手?
最终我慢了一步,正当我彻底下定决心对陶可下手时,姐妹们似乎过足了手瘾——揍够了,她们放过了陶可,而我也借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