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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药可救

苏逸看书的方式很独特,他喜欢把书里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轻轻念出来。他和乔虹的相识也是因为这个习惯——那天,他在公园的长椅上读一篇英文诗歌,读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女子婷婷袅袅地走过来,问:“这是不是济慈的诗?是不是描绘雪景的那一首,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清甜。他微微抬头,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映入眼帘,这个女子就是乔虹,苏逸对她一见钟情。爱是多么盲目的一种情感啊,即使她大他八岁,即使她出身低微,即使父母极力反对,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扎了下去。

现下,苏逸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这是一本悬疑杂志,由充满惊悚诡异的小说组成。以前,苏逸对这种文章是敬而远之的,总觉得阴暗。可经历过乔红被害被分尸的血腥事件之后,竟对这种小说产生了兴趣。

“‘我知道我比你大八岁,我也知道你出生豪门,而我只是个小镇姑娘,可我抑制不住对你的爱意,你知道吧?’……”

读到这里,苏逸的心颤抖起来——这篇小说里的女主角跟乔虹太像了!不论是婉约江南风格的外貌,还是温婉中带着坚韧的性格,甚至是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这一切都太像了!而且,这个女主角跟第一人称的男主角也是姐弟恋。

这一刻,乔虹的一颦一笑又清晰地出现在了苏逸的脑海中。这是个巧合吧,多么美丽的一个巧合啊!苏逸仿佛着了魔一般,一口气读下去。

“……‘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那样你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的泪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傻瓜’,我一把抱住她,‘没有你,即使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即使坐拥一切,我都不快乐。这辈子,你都不许逃!’……”

不知不觉中,苏逸泪流满面:“真的很像我们,这也是对苦命的鸳鸯啊!”

“……我惊慌失措地推开门,屋子里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慌忙打开吊灯,却看到客厅的地面上有一道骇人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浴室……在鲜红的浴池里,飘浮着块块血肉,而她美丽的头颅就倒在我的脚边……”

“天——”苏逸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小说里的女主人公竟然遭遇了跟乔虹一样的待遇——碎尸!更巧的是,同样被弃尸在浴池!

苏逸的心再次痛起来,乔虹那么善良,平时从不与人结怨,究竟是谁要下如此狠手?跟乔虹在一起后,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们只能租住一处偏僻的小公寓。那周围人不多,也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事到如今,警方也未能破案。他浑身发抖,又是震惊,又是痛苦,却身不由己地继续往下读。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他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吗?不,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是你的表妹啊,你为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阴鸷的冷笑便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表哥表妹?你真的相信我们是这种关系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她的前夫!她骗了你,她以前结过婚,是跟我!这个你爱的女人,她一直在欺骗你!’不,我不信!可他的眼里全是戾色,声音里更是充满了变态的快感:‘你不知道,当我一点点把她美丽的身体分开开来的时候,我是多么欢乐啊——既然我得不到,我就要把她毁掉!’……”

小说读完了,而苏逸的心却再也没办法平静下来了:这个小说是巧合吗?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或者,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给他的启示?在小说里,害死女主角的是她的前夫,那么在现实生活中,害死乔虹的会不会也是……

不,乔虹虽然三十岁了,但她可没结过婚……苏逸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不对,在小说里,女主角向男主角隐瞒了自己曾经结过婚的事实。而她的前夫是以表哥的身份出现的,因为狭隘的爱和嫉妒,偏执而自私的前夫杀害了女主角。

想到这里,苏逸的心直直地抽痛起来。或许,杀死乔虹的也是这样一位不为人所知的“前夫”。

“苏逸,你疯了吗?那只是小说,小说!”电话那边,季林嗤之以鼻,“你是走火入魔了吧?就算那篇小说里的很多情节跟你的生活相似又怎么样呢?那只是巧合罢了!难道你还真的觉得靠这本破书就能找到凶手?”

“是!”苏逸坚定地说,“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很疯狂,但是阿林,小说里的女人跟乔虹真的太像了!我相信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线索,让我找到凶手为乔虹报仇!我现在就去乔虹的公司找她的同事们打听——在小说里,那个杀人凶手经常到女主人公的工作场合纠缠他!”

“天啊,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其实,苏逸也觉得自个儿的行为很疯狂,可为了万分之一的希望,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原来乔虹还真的有那么一位“远房亲戚”,听乔虹的同事说,那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长得普普通通,来找过乔虹几次。乔虹对他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的。每一次那亲戚走了之后,乔虹都会不开心好久。那个男人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同事们都在猜测,或许他每次来都是找乔虹借钱,所以她才会不高兴。

对于这样一位“远方亲戚”,乔虹可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想起小说里的情节,苏逸再也按捺不住了,便拨打了负责乔虹案子的方警官的电话。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靠着乔虹同事们提供的信息,警方用电脑绘图模拟了乔虹那位远房亲戚的相貌,并暗中搜索。十几天过后,那人在一间网吧里被抓住了。

真的是其貌不扬的一个男人,中等个子,言语粗鄙。审查的结果更让人吃惊——这个人竟然是乔虹的前夫!乔虹那时候年轻,还不懂如何分辨男人的好坏,稀里糊涂之下便跟他结了婚。婚后,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乔虹不堪忍受,就跟他离了婚。对乔虹,他谈不上爱,但那么一个漂亮又会挣钱的女人,他始终割舍不下,后来,得知她找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并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乔虹隐瞒了自己的婚史。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可乘之机!于是他隔三岔五地来威胁乔虹,要她给钱。乔虹性格偏软,又怕婚史曝光影响自己跟苏逸的感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妥协,而对方则变本加厉!

出事那天,那男人居然找上了门——他在公司找不到乔虹,便直接找到了她的公寓!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那天,正是乔虹和苏逸相识100天纪念日,为了配合晚上的烛光晚餐,乔虹着意打扮了一番,吊带的及膝裙子勾勒出了她的完美身材,也让他眼睛直冒火,在拿到钱之后,他提出了更加无理的要求,忍无可忍的乔虹终于爆发了,这让他竟然霸王硬上弓,之后,更是变态而残忍地分尸……

被带回看守室的时候,那人还狞笑着对苏逸说:“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不就因为她漂亮吗?哼!我就把她的那美丽全部毁掉!”

“你混蛋!”苏逸冲过去要揍他,却被身边的季林和警察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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