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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箭

林下跑到了餐厅所在的车厢,用力拉开门的瞬间愣住了,只见车厢中伏尸满地,四下一片狼藉,在车厢的一角,严檀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有人进来,竟连回头看一眼的余力都没有。

乌芳青没有那么狼狈,已经把车窗打开了,探出半个身子在向外看,听到有人,才撤回身子。张公公在车厢一边的墙边,蹲在地上,一只手掐着一个刺客的脸把他的头按在墙上,刺客显然已经深受重伤,嘴角流血不止,挣扎几下便断了气。张公公把手一松,把刺客扔在地上,满手的血在裤子上抹了又抹,嘴里毫不掩饰的嘟囔道:“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骂刺客没能挺着说出他想听的话,还是在骂林下来的太慢,亦或者是在骂严檀徒有虚名,武功实在稀松平常。

林下出声问道:“四叔,外面……”乌芳青摆摆手,说:“我都知道了。”然后回身问张公公:“张公公,现下两难之局,车内乱党不知还有多少,车外还有马匪来袭,我们人手又少,不知公公如何安排。”

张公公沉吟了一下,还未及张口,严檀上气不接下气的插嘴道:“钦犯,钦犯那边不必,不必担心,我的人,我的人都是好手……”张公公冷冷的打断:“是啊,若是都有严大人一成本事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哼!”

严檀虽然面子受挫,无奈本领不济,受人冷眼也是无可厚非,何况眼下还有求于人,皇上要亲自过问的钦犯若是有失,那圣怒可不是自己一颗脑袋能平息的。只得闭口不言,专心调节气息。张公公继续说:“钦犯那里不可不顾,劳烦四爷观望一下贼人的动向,我和严大人去帮忙协防,若是无事我们再来帮手,若是匪人本是冲着钦犯来的,还请四爷援手。”

乌芳青一拱手:“一切听公公安排。”说罢,招呼林下从车窗翻身上了车顶。张公公看乌芳青走了,笑盈盈的蹲在严檀身边,不阴不阳的说“我们也动身吧,严大人。”严檀一拱手,随着张公公往另一个方向起身。

乌芳青林下上了车顶,只见远处的马队冲着列车的方向疾驰而来,身后留下一片马蹄席卷而过翻起的草皮。乌芳青伸手向林下,并未发一言,林下知趣,取下背上的包袱,将其中一个递给他。乌芳青打开包裹,将骏刀紧在腰间,抽出一把长枪,拉了拉枪栓检查一下,然后把枪背在背后,又提起子弹带挂在了肩上。这边林下也整装完毕,乌芳青看了他一眼,说道:“准备好,无论如何不能让贼人登车。”林下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人在车顶伏低身形,推膛上弹,做好了瞄准姿态,乌芳青低沉着声音命令着:“还不到时候,等我放第一枪。”只见来敌在马上也纷纷把枪上膛,准备作战,只是马背颠簸,无法做瞄准姿态。

敌人越来越近,林下握着枪的手有些发抖,左右寻找着目标,不知第一枪该开向谁好。正犹疑间,耳边嘭的一声,乌芳青开枪了。远处马背上一人应声而倒,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似乎很是意外离这么远就有人能打到,于是纷纷伏在马背上,缩小目标,加速向火车奔驰。乌芳青准头极好,几枪下来都有建功,林下却一枪也没有打中。马匪们也举枪还击,不过马背上颠簸起伏不定,一半打在车厢上,一半飞到了天上。

林下郁闷的盯着手里的枪杆,乌芳青在旁看了,低声骂道:“废物,射不到人,射马还不会吗?”林下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小就在马群中,每日都在照料这些漂亮的生灵,总觉得来犯的是贼人,而马终归无辜。不过眼看来敌的子弹准头越来越好,林下也顾不得许多,开始瞄着马开枪,终于把几个人,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上。

大队马匪慢慢靠近了火车,密集的射击让两人只能趴着无法还击。跟随着火车,马队变成一纵队在平行的方向追击着。有几个轻功好的甚至一纵身上了车顶,一步步向乌芳青林下的方向走来。

危难之际,只见车厢连接处窜上一人,一把从后心抓住一名马匪,马匪登时鲜血从口鼻喷出没了性命。林下抬头一看,正是张亮。其余马匪见状,纷纷开枪射击,张公公抓着尸体,挡着子弹扑向了车顶其他人。这边情况稍缓,林下和乌芳青急忙开枪掩护,车顶上,张亮也和一个胖大和尚缠斗在一起,大和尚一身青色粗布僧衣,身形虽然胖硕,可身法却很是灵动,两只肉掌呼呼带风,与张亮你来我往的在这丈八宽的小小车顶争斗着。

张亮虽然武功高强,可一时遇到劲敌,也是十分难解,即使左右砰砰枪声不停也依然能听到两人对掌时如同金石相撞的巨响。

乌芳青见张公公一时不能胜敌,起身举枪要帮忙,无奈大和尚与张公公斗的不分你我,瞄准十分困难。正在乌芳青寻找时机开枪的间隙,谁也没看见一支羽箭如光一般向乌芳青的咽喉飞来。

没人看见,除了林下。

林下惊异来箭速度之余,慌忙把枪身调转,握着枪管,狠狠的抽了过去,箭正中枪托,巨大的威力把整只枪震的粉碎。这惊险的一瞬结束之后,乌芳青才发现刚才自己已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惊诧的回看林下,林下痛苦万分的跪在地上,双手被枪管烫的表皮焦黑。

这一愣神间,又一支羽箭飞来,这次乌芳青稍有注意,急忙向后仰身,堪堪避过,刚要起身观察,只见又有一箭射到,乌芳青只好旋身跳起,箭擦着衣角飞过,极为狼狈的摔在地上。

乌芳青探头要找敌人,却一时间在人群中找不到,耳边却听到林下咬牙切齿强忍疼痛提醒道:“一百二十步外,穿黑色大氅!”乌芳青按林下的提示看去,果然一百多步外追击的马匪中有一人,人马皆黑,此人穿的黑色大氅几乎把手脚头脸都盖住,只能看见半截红色的弓露在外面。在展露了一手罕见的三连珠神技之后,此人似乎没想再出手,只是老老实实的,出工不出力一般跟着。

乌芳青不敢再露头,摸着腰间骏刀刀思索,林下已然失了战力,看张公公与胖大和尚斗的难解难分,挥汗如雨的样子,胜负也在两说。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好在眼见来敌马力已经不支,越来越多的人掉队无法再追。再稍微等一会,距离拉开,黑衣人不能再放冷箭之时,自己便冲上去给张公公帮手。杀退了车上的敌人,便算是度过了难关。

仿佛响应乌芳青过于乐观的想法,火车竟然缓缓的降速下来,最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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