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沈培玉的一席话,把说得面红耳赤,她不敢言语,只好默默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饭。
看着薛晴柔难得乖乖听话的样子,薛福德如鲠在喉,分明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可皇帝陛下乱点鸳鸯谱就这样活生生给拆散了。
沈培玉来到冥鲲书院的时候,书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自古以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冥鲲书院里现在就读的大概有百余名学生,可当云鸿亦这棵主事的大树倒下后,大家便已经乱成了一团。
正吵闹间,沈培玉走了进来。
虽然沈培玉入冥鲲书院时间尚短,但他深得云大儒的器重,早已是冥鲲书院的副管事。
当看到他进来后,这些书生们便纷纷安静了下来。
只见今日的沈培玉虽然仍旧是往日的持重模样,但他的脸上却多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阴沉。
他环顾一周,问道,“几时的事情?”
“早上云先生一般都会早起,但今日小厮端着盥洗用品在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开门,便推门进去,发现他已经吊在了房梁之上。”有人回道,“还发现了这个。”说着递过来一封老先生亲手写的遗书。
“报官了吗?”
“嗯,报了,大司寇府的人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沈培玉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老先生死因不明,大家且不要胡乱说话胡乱行事,乱了司寇府办案的章程也坏了我们冥鲲学院的名声。”
说完,他踱步走进了云鸿亦的内室,此时老先生的遗体已经被安放在了床榻之上,脸上覆盖了一块黄色的绢布。
沈培玉看了看已经僵硬的遗体,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冰冷,寒彻入骨。
他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落下,无声,落地。
不多时,大司寇府派了人过来,仵作验尸后,得出了结论是自缢身亡。
仵作的结果和云鸿亦怀里的遗书,宣告了他的死亡,也宣告了冥鲲书院此时此地已经易主。
沈培玉自然而然地开始主持冥鲲书院的日常事务了。
这云鸿亦是天安城中最大的鸿儒,他执管的冥鲲书院是天安城里最大的私学,输出了几乎半个大随朝的文官。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冥鲲书院便是掌握了大随朝的未来。
当今皇帝非常敬重他,他也是先陈王的开蒙老师,从诗书文章到行为处事,先陈王无不得大儒的真传。
正因为有如此的关系,吕氏一族自认为是牢牢掌握住大随未来的青年才俊的。
可现在风云变幻,先陈王已经薨逝,齐王的气势蒸蒸日上,云大儒又历来迂腐,冥鲲书院这块肥肉竟成了齐王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了。
在先陈王已经薨去,吕氏一族全面失势的情况下,云鸿亦的死让齐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因云老先生是先陈王的恩师,所以对于冥鲲书院,齐王一直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他都曾畅想过,若一旦他登基,便在天安城再重开一所比冥鲲书院更大的学堂,专门培养忠于自己的心腹之人。
结果没想到,这又臭又硬的老头竟然自己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