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沈培玉坐在自己的房中,仔细回想笑奴跟他回复的话。
“二小姐出门后,上了一辆四驾马车,驱车之人看起来格外恭敬,定然非是寻常人家的奴仆。我着人跟着,那车却是到了镜湖。他们的马车长驱直入,因是皇家御湖,我们不敢近前,便一直停在那里。二小姐大概在镜湖待了一个时辰,那辆四驾马车又载着她回来了。”
“有没有看清楚她见的人到底是谁?”
“并未看清。但薛二小姐离开镜湖后,我留了一个人在那里继续等待,可是过了好久只有一乘大轿从镜湖码头抬了出来,那轿子看起来甚为华美,下面的人一直跟着那轿子,却发现——”
“发现什么?”
“那轿子直接抬进了贤王府。”
四驾马车,镜湖,华美的大轿,难不成今日柔儿去见的竟是贤王石方?
这怎么可能!
他们二人应是素不相识的,且昨日柔儿还因为要抗婚在父亲面前怒摔了铠甲,今天又怎能如此妆容艳丽的去见他。
沈培玉出神地想着,不觉间灯花跳了几跳,灯油蹦了出来,烫了他的左手。
他低头看了看刚刚烫出来的水泡,拿出一根银签子,对准了,使劲挑了下去。
若她今日去见的真是那贤王,自己不能再等了。
想至此,他向门外招呼道,“去将笑奴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外面的亲随答应着,不多时,笑奴就来到沈培玉的房间。
“公子,您找我。”笑奴问道。
“嗯。他要来了。”沈培玉漫不经心地吩咐道,边说边将灯花慢慢地挑亮,屋里便不那么昏暗了。
“哦,我明白了。”说完,笑奴转身离开。
翌日,素日不经常与薛家人一起用早膳的沈培玉也来到了前厅。
他姨丈和姨母问好后,便来到薛晴柔的身边落座。
刚吃了几口饭,就听薛福德对女儿说:“柔儿,昨日你是不是又晚归了?”
“嗯。”薛晴柔怕父亲深问,没敢抬头,只是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最近不要总在外面闲逛了,现在外面不太平,虽然你有武艺在身,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小心一点还是为好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对沈培玉说,“培玉,刚刚有小厮来报说,你的恩师云鸿亦老先生昨夜故去了。”
“啊?”沈培玉震惊到放下了碗筷,“几时的事情啊?昨日我见先生气色还是很好,可是得了什么急症?”
“唉,说是吊死的,恐又是一桩无头公案啦。”薛福德叹了口气,心里猜测着这恐怕又是他那“贤婿”的杰作了。
“你用过早膳,帮我带些奠仪过去,等退了朝,我再去吊唁。”皇帝现在已经不上朝,齐王代天子以太子礼监国,作为他的准岳丈,薛福德一日上朝都不能耽搁。
“好的,姨丈,我即刻便去。”说着沈培玉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来,“柔儿,你要听姨丈的话,不要到处乱走。现在的天安城里不太平,听说几日前,那贤王殿下都遇了刺,你现在的身份更是敏感,不相干的人可不要胡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