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绝望。
张肖不但上面有人罩着,下面还有一群小弟撑着,更重要的是他还会修行。
跟他讲道理他不听,打他又打不过。
伙房的樵夫们真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来了白马仙两个月不到,就被他抢了两次。
那个罗管事教得八极拳即没有人让头冒白烟,也没有让人身溢黑油。
拳还就是拳。
“小野,你没事吧?”
金山问道。
樵夫睡觉的房间里气氛很压抑,众樵夫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挂了彩,一个一个躺在大通铺上衰嚎,不过最重的还是小野。
张肖最后那一脚将小野踢飞、下脚之重和吐出来的血认人触目惊心!
“没事。”
小野躺在床上笑笑,张肖的那脚很重,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我们去告他!”
有人实在气不过。
“告个屁啊,掌门算个屁啊,他都不管事的。”
众人来了两个月,早已将白马仙的储多事物打听一清二楚。
那位唐长老才是白马仙的真正主事人,掌门说话根本没有人听。
“你们不记得阿三的事了吗?”
阿三就是因为被抢黄芽丹告状而被张肖打断了腿,第二天,阿三就拖着伤腿自己下山了。
众人一股悲愤却又无法发泄的怒火溢满心头。
看着众人脸上那憋屈不甘心的表情,小野甚至无声的浅笑。
这些伙伴们都将事情想复杂了啊。
张肖也真得是很勇敢啊。
竟敢断人财路、前途,真得很狂啊。
真得很无奈啊。
明明自己这边是对的,却还要跟别人去讲道理。
办法在前啊,道律在后啊。
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讲道理的。
你抢我的黄芽丹?
好,拿你的命来换吧!
“咳。”
众人回头,却看到一名身着制器堂衣服的杂役不知何走了进来。
“小野哥,听说你被打啦?”
这名杂役来到小野的床铺前。
小野抬头看着他努力想着他是谁。
哦,原来是那日站在自己旁边的小乞丐。
两个月不见,身子壮实多了,不在初见时那幅菜色,最主要是气质变了,眼神不同再浑浊畏惧。
“你怎么知道?”
这事才发生多久,就传开了?
“嗯,我听别人说的。”
小乞丐看着他身上的伤回道,那日还要多谢小野给的吃食,否则自己肯定饿昏的,更别说能到白马仙做杂役了。
“没事,就是打了一架。”
小野下了床站了起来,出了房门外。
小乞丐看了一眼跟着出了门。
“你叫什么名字?”
樵夫们睡觉是一座泥墙草顶大房子,位于一座不高的山顶上,左边就能看到白马仙大殿。夜晚四下无人,除了虫子叫和天空那明亮的星月以外,真得很宁静。
“我没名字,别人都叫我六子。”
小乞丐有些腼腆的说道,事实他从记事起就是个乞丐。
“现在在制器堂怎么样了?”
“比以前好多了,不用担心饿肚子,而且还发了新衣服,晚上睡觉也不会冷。”
六子跟在小野后面,边走边说,想到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的日子,不免有些开心。
“你们只打刀剑吗?”
“没有啊,还要铸丹炉的,不过我是在打铁。”
“怎么打得?”
”。。。。。“
“怎么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
小野停下脚步问道。
六子抬头看着小野的脸,犹豫着,确定他不是在套话,而且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挣扎了一下回答:先要选料,,,,,,,,,
“是不是很累?”
小野问道。
一听他介绍就知道是那种很原始很累人的技术,这个世界的生产力低得让人发指!
特别拉*时,屁*都想自死。
“没有,还好。”
不知不觉,两人沿着草径间的石板小路走到了大殿前那座雕像下。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高大的雕像身上,看像一团淡墨绘就的蛮荒古神。
“这个给你。”
“什么?”
小野很不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猛然回头,呆了。
六子手里拿得赫然是一颗圆润莹黄的黄芽丹!
“黄芽丹太贵了!”
小野拒绝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轻意送人,真的佩服!
他不相信六子不知道这颗丹药的价值!
而且自己和他不熟啊,你真得太好了。
“我上个月吃过了,没有一点反应,现在吃了也是浪费,不如给你。”
六子看着小野的眼睛说道,希望他能接受。
小野看着月光下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六子慢慢笑了。
六子从小乞讨,心智远超同龄人:
“我又不想修行,学会打铁我就下山了,丹药对我没有。”
“你可以卖钱的,我不要。”
小野拒绝,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就是不用黄芽丹也一样能修行。
拿了别人的东西,就欠了别人的情意,自己过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小野不要,六子也不在强给,将黄芽丹收起。
两人并不熟悉,自然没多少话可讲。
“你练了八极拳吗?”
总这么干站着不像个事,小野开口没话找话说。
“没练,制器堂那些人都没练。”
“为什么?”
小野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八极拳没用。”
原来他们也一样!
那套八极拳在小野眼里实在无用之极,跟雷**极一个性质。
“你想修行的话可以去山下卖,八一街沙县面馆里面有飞剑术,但很贵!”
“你怎么知道?”
“好多人都在讲。”
“官府不查?”
私售修行秘籍与天材地宝之类,轻则发配边境,重则砍头,这点小野还是知道的。
“不清楚,我那边有人买过。”
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六子走后小野还呆在雕像下。
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莲娘与小妹她们好不好。比如自己要抽空去沙县面馆里看一下。比如自己是不是真得与修行无缘。
后面这点很重要,不然自己就真只能回去种田。
人活着,应该不是吃火锅,就是被火锅吃。
比如张肖为什么那么嚣张!
这是个敢做敢为的有梦想有目标的小伙子!
“谁敢吃,老子叫谁陪!”
好大的气魄!
为了修行,为了黄芽丹,打了樵夫无所谓,得罪人无所谓,拳打脚踢剑刺刀劈无所谓呐。
就像内门大殿前那堵巨大的影壁上刻着浮雕、里面无数人拿着刀剑正在撕杀。
夜月下浮雕深浅不一明暗不同仿佛活了过来。
夜晚的山风呼啸天地宁静。
小野的看着影壁,瞳孔却随着眼前的景像中闪烁起无数人影,然后目光沉浸进去,慢慢对外界失去意识。
这一刻天也没了地也没了,白马仙更不见了,只有他站在那一幅幅雕刻的撕杀着的人影,
浮雕一层层从近到远,从深到浅,在他脑海中依依被剥离成一幅幅单独的巨型壁画,围绕静悬在小野四周。
直到影壁上的浮雕全部剥离下来,上面一片空白。
那些单独的壁画一张如幻灯片般在一一划过他身前,按照壁画中人影所用的招式连贯性开始拼接上下。
就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翻动拼图游戏。
然后所以的浮雕汇聚成最终两人。
两人手持大刀,身穿铁甲,如同远古走来的蛮神对峙在小野身前。
大刀盯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打出一片火花,铁甲之下的身躯溢出凶残的气息,目光冷漠而嗜血,,,,
他们所有的动作被小野脑海分解成一秒二十四张,,,,,,,,,,,
“喂,喂,喂,你在干嘛吗?”
不知几时后有,有人拍着他有肩膀。
早起的人看到伙房的一名樵夫站在影壁前发呆,叫了数声都不应,就走上前去拍醒了他。
小野转头,看了他一眼,瞳孔之中闪过一丝血光,一瞬即失。
“哦,天亮啦。”
小野恍然大悟,醒过神来朝伙房走去。
“师兄你认识他?”
有人凑上来问拍醒小野的人。
“不认识。”
这人回道,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怪异。
刚开他眼中的到底是血光还是未睡好所导致的血丝?
如此想着目光又落在那堵巨大的影壁上,心生凝滤。
这墙壁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