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铁牛两师兄弟还没回来嘛?”
王威虎将写好的信全部交由几位王家子弟之后,便回到王明杨的房间,见王松涛和吴仇皆不在,遂开口问道。
“回来?”王老夫人白了王威虎一眼,说道,“回来干嘛?”
王威虎见王老夫人语气不对,便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去如厕嘛,都这么久了……”
王老夫人这才知道自己丈夫被骗,心中不禁责怪他怎会如此迟钝,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如实跟他说了:
“铁牛说乌鸦是去找他师父,便急急忙忙要赶回去,那小鬼也跟着去了!”
“什么?!”
王威虎这才知道王松涛和吴仇两人那般匆忙地跑去是为了干嘛。
王威虎想着乌鸦是冲着剑神而去,心中着急,一会儿看看昏迷不醒的王明杨,一会儿看看站在一旁的王老夫人,抓耳挠腮,欲言又止。
“要去就去吧,剑神对王家有大恩,我还能阻止你报恩不成?”王老夫人双眼看着王明杨,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
王威虎听见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纠结,朝着王老夫人说道:“那家里就有劳夫人照料了!”
王老夫人挥了挥手,也不再说话,王威虎见此,也就转身匆匆离去。
王威虎一道命令传下,王家还剩余的子弟便全部来齐。
鬼门虽允许武学世家存在,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教授武艺,一般来说只有自家直系旁系,还有被赐以主家之姓的家仆可以学武。
王家经过这么多年不断发展,练武有成之人也不过六七十,几个儿子以及孙子出门都各自带了一些人手帮衬,现在还留守在家的也不超过三十人。
王威虎点了二十个武艺最高者,嘱咐好剩下的人在他没回来之前禁闭王家,谢绝见客就出发了。
王威虎带着二十人各自骑上马匹,便朝着平安镇而去,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在城中不可骑马的规矩,一路狂奔。
路上行人见王家老家主亲自带人出来,背后众人皆背着大刀,都觉得可能有大事发生,于是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以免耽误了老家主。
王威虎一路通畅地出了城,速度不减,朝着南方继续快马加鞭而驰。
王威虎骑着马目视前方,满脸肃穆,乌鸦名号虽大,但他又有何惧?
三十八年旧恩,今朝以命来报!
……
何惜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乌鸦身后便传来些许惊呼之声,最早没发现老者身份的人也都终于知晓了今日的对手。
有人惧,有人怒,有人紧张,有人兴奋,众生百态,自然还缺不了那无知之辈。
青年男子被何惜气势所逼退,又听得他说出一个自己根本没听过的名字,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开口怒骂这老头,便看到乌鸦扬手挡在他前方。
青年男子紧紧闭上了嘴,乌鸦虽是他师父,可死在乌鸦手上的师兄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不仅是青年男子,身后众人都看着乌鸦,有人满目狂热,有人一脸恐惧。
乌鸦见身后终于没有声音传出,这才将手臂放下,接着便翻身下马,身后各路绿林当家急忙也跟着乌鸦一起下了马。
绿林各个当家下马之后,便纷纷解开帽巾,挂于马腹,露出了形态各异的脸庞。
“见过前辈!”乌鸦也不管身后众人在做什么,下马之后便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多年未见,前辈风采依旧啊!”
何惜扫了一眼乌鸦身后的人,倒是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而且看他们一脸恨意,恐怕也不想跟自己打招呼。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啊。
何惜最后才看向了乌鸦。
见他虽一脸平静地跟自己行礼,但是却散发着遏制不住的杀气。
何惜自然知道这杀气不是因自己而来,而是乌鸦常年杀戮沉淀所得。
何惜深深地望着乌鸦,仿佛要从乌鸦现在这气势磅礴,叱咤大周多年的身子上,找出一丝当年初见之时,那腼腆怕生,知书达理的影子。
何惜自然是找不到的,现在的乌鸦,早已不复当年的天真烂漫,细细观望,却仿佛只看到一片血海滔天。
“唉,何苦呢?”何惜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
“血海深仇是苦,但含冤而死更苦,断家只剩我一人,我若不为他们报仇,我死之后,还有谁会记得当年的屈辱!”
乌鸦提起往事,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不过瞬息之后便又平复下去。
“三十七年前救你离开断家,二十二年前心有不忍放你一马,断家当年一饭之恩已彻底了结,今日我不会再留手!”
何惜见乌鸦不愿放下仇恨,便放弃了劝说。
“前辈大恩在下自然没齿难忘,今日来此,便是想亲自送前辈上路!”
乌鸦咧开嘴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是残酷至极。
乌鸦说完后便不再寒暄,板起脸来,手臂一挥。
“上!”
随乌鸦前来的二十二人,听到乌鸦发话,纷纷抽出兵器,大声吼叫着朝何惜冲了过去。
冲在最前方的,便是那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名为断九,乌鸦第九个徒弟,也是天赋最好的那一个。
年仅二十五岁,便已经是一流高手。
断九一向高傲,平日在幽灵山庄也一直以少庄主身份自居,今日被何惜所吓,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心中早已愤懑不已。
此时见师父下令,便不再忍耐,抽出长剑,一人当先地朝何惜冲去。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何惜面前,长剑疾速刺出,断九仿佛已经看到长剑在何惜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上,扎出几个血洞。
长剑就要刺到何惜身上,断九脸上已经开始得意地笑了起来,突然便感觉中丹田处受了猛烈一击,身子猛地一弯,全身无力,跪倒在何惜面前。
何惜剑未出鞘,便让断九失去了一战之力。
何惜看也不看正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捂腹,大口大口吐着血的断九,伸手握住了剑柄,将楚妃剑缓缓拔出。
“老夫养剑二十七载,本想与剑惊鸿做个了断,没曾想要用在你们身上,真是可惜了!”
何惜拔出楚妃剑,随手一挥,身旁正准备偷袭的汝豫营二当家颈部突然闪现一道血横。
汝豫营二当家捂着脖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瞪大了双眼,随即倒了下去。
楚妃剑出鞘便饮血,光芒闪烁更甚,似有若隐若现的剑鸣之声传出。
何惜持剑而立,目视乌鸦,身旁无人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