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手牵着手,韩冰清带着冷若水串大街走小巷,只要看到想吃的东西绝不放过。若水为了防止她出嫁前身材走了样,便建议这些东西都由她做品尝。和好友一起时不可能不对美食动心,韩冰清也不退让,就这样个两人欢欢喜喜,打打闹闹地过了一整天。认识她们两个的人,都不敢相信性格截然不同的二人会如此要好,也许正是这样,才能在彼此身上看见想象的另外一个自己。韩冰清喜欢若水的热情,这是她不能表现出来的。而若水偏偏不畏惧她的高傲,总是死皮赖脸地给她说天道地。
首饰店铺内,冷若水难免看着花了眼,但是却没有一种能瞧一眼便欢喜不已的,而对金银珠宝早已失去兴趣的韩冰清也没准备多看。就在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二人同时被角落一只简单的金簪子吸引了过去。问老板并没有相同的款式,冷若水直接付了钱买了下来。韩冰清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个东西她也喜欢。
拿到手里,冷若水开心地多瞧了它几眼。还没走出门外,便已垫起脚跟把金簪子插在了韩冰清的男士发髻上。韩冰清心底一阵暖儿,为刚才的反应有些愧疚,她不应该如此小气。若水深深地望着面前的美人真心地道:“我说你怎么那么美!”
听到这里韩冰清更加不好意思,拿下来塞在她手里道:“你留着,我看你喜欢。”
“我戴着可就委屈了它了,能呆在小姐的头顶上的发饰它不知道多开心,身价忽地就抬高不知多少倍。”
“若水”韩冰清说着,给冷若水一个拥抱。“以后我也送你一个,要你戴着,然后就能想起我。”
“我不戴也能想起你。”“嗯,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两个人牵着手来到一片小树林,树林的前方有一片草地,嫩绿的草地,湛蓝的天空,微软的和风,她们背对着背坐在天空下,无所不谈,仿佛她们就是来自同一时空的灵魂,没有任何隔阂。
小巷内,冷若水用手指框着有韩冰清的画面,如果现在有相机才是最完美的事情。小巷的另一头闯进了七八个晃晃悠悠地男人,这群人凶神恶煞,一脸流氓地痞的模样。冷若水拉着韩冰清欲要离开,只是这个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跟前。一眼睛如鼠,眼神恍惚,鼻孔朝天,方口上还蓄着油亮的八角胡,脸宽下巴窄鼠眉鼠眼的男子带头走到她们面前。这人脸上全剩骨头,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恶心,冷若水抽了抽嘴角,握紧韩冰清的手绕道而行。韩冰清知道这群来着不善的人,提高了警惕。
鼠眼男道:“识相地就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天大地大还是真能无奇不有,想不到她们也有今天,光天化日之下竟被拦路抢劫。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冷若水小声地用唇语道:“我们赶快往回跑到人多的地方。”在若水的示意下,她们转身向后跑去。
转身之际,四个高大男子快速堵住了她们的退路,七八人把两人团团包围起来。冷若水从心底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前她分析过遇到这样情形时应怎样处理,往往是没有任何应对之策,此时只能在心底努力说服自己要冷静。
还没等她反应上来,韩冰清没有和他们多说便打了起来。韩冰清一直把冷若水护在身后,生怕她受了伤。在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韩冰清显然已处于弱势。这时,一恶男持刀从后方向韩冰清刺去,冷若水见状,惊恐之下,想都没想推了韩冰清一把。与此同时,冷若水左边肩膀被恶男划了一刀,鲜血立即浸湿她那紫色的衣裳,伤口深,伤势有些严重。韩冰清见此愤怒不已,拼力的搏斗着。
冷若水按住伤口忍住疼痛突然大叫一声:“停。”所有人被这一声镇住了神,站在原地做好准备随时战斗。“我们把钱给你,你们保证立即消失。”
“早点识相也少受罪了,拿来吧,小白脸们。”那鼠眼道,估计他是他们的头。
冷若水慢慢地拿出身上的东西,只见,她从身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辣椒面和胡椒面洒向那群人。至此,恶人抱头蹲在了地上,惨叫着,呼啦着脸,若水拉着韩冰清大步脱逃。只听见后面一群人边追边喊,耳里是跌跌撞撞的声音。丁字路的尽头,那批人马追了上来,这群恶人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状态,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冷若水把韩冰清推走急切地说:“快去找人。”
“我不走。”韩冰清坚定牵着若水的手不放,一步也不肯挪动,她才不会丢下受伤的若水一个人离开。“你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来救我,你也相信我,我会没事的。”韩冰清担心着犹豫不前,不得不消失在巷子口。若水看着消失的韩冰清总算有些安心,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转弯躲在别人家门槛旁。
那群人马骂骂咧咧地来到了丁字口,冷若水能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面对这种情形,她怎么可以不知道怎么办?她极为害怕,紧紧地贴在门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片刻后,这群人马,已经飞奔而去,只因小巷子里传来韩冰清的呼喊声。她没有离开,冷若水感动不已,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顾虑冰清的安危,若水立即现身,捡起身边的小石子猛力向那群人砸去。
冷若水害怕着,但更痛恨这些恶人。只听一人大喊道:“他在这里。”随即这些人转变了方向,向她追杀过来,冷若水只顾拿着石子使劲砸,那些人也不敢猛冲。就要到面前时,她想这样的宿命不是更好,可以回去还说不定,一下子心态安然了许多。
一恶徒拿着长刀向冷若水挥来,若水站在原地没有一丝闪躲,眼神却清明了许多。就这样死掉好了,这样就可以离开这里,如果再不离开,她该怎样舍得这里,这里有冰清。就在此时,说快不快,从右边飞射出来的木块击落了已离若水左肩半厘米的长刀,长刀顺着冷若水的左肩划过,“啪”地落地,若水能感觉到那一阵冷风划过。还未等那恶男捡起长刀,一男子便把若水拉到身后,顺势一伸脚踢翻了那恶人,痛的那人捂着肚子嗷嗷直叫久久站不起来。
躲在那男子身后,冷若水很有安全感。剩下的一翁人向男子冲来,男子身形灵动毫不费力地解决了这些恶徒,韩冰清也在里面打斗着。冷若水看着这位潇洒,身手不凡的男子,产生了些许少年英雄情怀。冷若水想起那天大雨来临前的邂逅,只是没想到他们能以这种方式再次相遇。
恶人如数痛苦不堪地躺在地上嚎叫着,只见小容子带领一批兵马和一名官员跑了过来跪在了那公子面前。小容子跑到他面前,担心地问:“公子,你没事吧!”女里女气的声音,让冷若水头皮一阵发麻。
“魏大人,将这些恶徒绳之以法,绝不能再胡作非为。”那男子声音极其低沉,不急不慢,说话相当具有威慑力。
“公子请放心!”魏林义带着不畏惧的神色答应下,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
随着一声“拿下。”恶徒全被通缉去了,魏大人带着一批人马风一样的退下了。韩冰清走过来抱拳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说完扶着受伤冷若水赶紧离开。
小容子在后面嘀咕着:“公子,您没事就好。刚才那位公子很熟悉,是不是若水小姐?”
“若水!”那男子在背后喊道,冷若水她们二人同时回头,男子跨步跟了上去。“樊公子,我以为你不会认出我。”韩冰清看着这人中龙凤的男子,熟知他的作风,并没说穿他的身份。
“是没,小容子告诉我的。”樊无疆淡定从容地答道。
说着走着,那男子一脸镇静,看不到任何表情。韩冰清吃力地扶着若水,冷若水的小脸苍白如纸,泛白的嘴唇没有任何血丝。随后捂着伤口的手瘫软下来昏倒在冰清的怀里,那男子见状义不容辞上前抱起她快步去找大夫。
这天冷若水抱着胳膊坐在自家门外发呆,想着韩冰清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的担心和责备,经过这件事,她们的友情更加巩固了,没有谁能将她们分开。她想如果樊无疆没有出现,她已经命丧黄泉,也许可以回去?为什么要遇见他?遇见他是不是命运开始有了不同?但是如果没有遇见他连冰清也会陷入险境。原来冰清的功夫只是一般般,也许是寡不敌众吧。
武尘破终于想起要来找山人,看着小小房间内的展示品惊讶不已,山人竟有如此特长。
武尘破走来看着阿布说:“你,有些眼熟!”
“武公子,我是阿布,是你在凤舞楼救了我,一直想登门答谢。”和冷若水相处的这些日子,阿布也敢正视她那些不堪的经历,学习着无关痛痒。
武尘破心底想怎么会这番打扮?也没做多思索问:“冷若非呢?”
“咦,刚刚还在这里,这段时间一直修养。”阿布想到他说的若非便是若水,他不知道,也不便多说。
“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左肩受伤,不过快好了。”
武尘破忽然想起大哥告诉他那位刺客也是左肩受伤,不禁有些怀疑和联想。如果真的是他,他一定会查清楚,也不会放过他。
“我找他没什么事,不用把我来找他的事情告诉他。”说完武尘破转身离开了。
他先去衣雅房去调查最近有没有和山人有生意上的往来,打听并没有任何纠葛。店内上好的面料竟是低于其他合作商,听说是山人死缠烂打,搭上三寸不烂之持之以恒才打动了那位冷面顽固不化的二叔。店里的伙计还找到了白纸黑字字据,上面却是武耀谦立下保持正常供应最少三年的保证书。真不知道,这位山人什么头脑,竟然这么精明。越是如此,他越发想证实心底那个暗想。
“喂,喂……”冷若水挣开一群人的钳制,却被他们直接丢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若水除了紧张还感到万分窝心,怎么可以大白天在坐在自家门外活生生地被一群人掳走?冷若水打量着这里东西,去掉了被绑架劫财的可能。她抱着自己的胸,总不能被劫色吧?也不可能,他们以为她是男人。反想到今天可能命丧黄泉便乐了起来,一个人坐下悠悠地喝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也不怕里面有没有毒。
这时小容子推门而入,后面走来了威风凛凛的樊无疆,冷若水便把忧虑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心底却有一层失落。她站起来乐容容地道:“是你们啊!”转即又想到可能因为冰清他们已经知道她的秘密,脸上再没了笑容,“你们……你们为什么绑架我?”
“何谈绑架?小容子,我不是让你把他请来的吗?”樊无疆说话很有威慑力。
“太子恕罪!”小容子哆嗦着直接跪在了地上。
“真的是太子!”冷若水显然没有那么惊讶。
“大胆,敢对太子不敬!”尽管跪着小容子也不忘记奴才的本职,对冷若水训斥,委屈地说:“奴才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胆敢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不知者无罪,你还记着上次的事情。本太子再说一次,不许仗势欺人,若再犯,决不轻饶。”樊无疆坐在正门发话。“奴才遵命!”说着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
“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他多好。”冷若水站在樊无疆面前直视着他,说完亲切地一笑。
樊无疆看了看他,让小容子起来候着。
“哎,你找我什么事?做衣服要预定,最快要到下个月。”
“本太子看你是奇才,要你在本太子府任奉衣司一职,负责本太子府上下的服装。”
“我不同意。”若水直接拒绝他,反正她现在正一心求死。
显然樊无疆的权威被轻视了,他强忍着怒意不让自己发火,如果不是惜才,他才不会自降身份与他谈判条件,他还没有资格。樊无疆冰冷地命令着:“除非你条件不符,否则不容商量。”
“什么条件?”
樊无疆低着头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说:“小容子。”
“听好了,本朝规定,所有有所长男丁都必须服从朝廷安排调用,为朝廷效犬马之劳,不得有违。否则,视叛国罪。”
“叛国,好吓人!真严重。”
“你们国家征女子入朝为官吗?”冷若水没头没脑的问。
小容子接道:“这方面,女子只适合擅长的女工。”
“我不会女工。而且我不是你们国家的,我是外国的,是那个……”冷若水思索着哪个国家的名字,对这里她不熟。“千圣。”冷若水没有想到,这样曾经用来遮掩无心的一句话,以后却被时间用来验证,虽然这幅身体不是她的。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刻,是自己无心甚至不曾记着的话,在现实中发生后,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宿命,被谁牵引着。
“所有寓意本朝疆土居住的所有男丁。”小容子随即解释着。
冷若水想:现代一国公民想要在另一国赚钱养家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此方针如此人性化和具有突破性,现代的某个以后,或许地球上所有领域都没了界限。
冷若水没有讲话,摆在她面前有两种选择,要么在太子府谋个一官半职做个男衣司,只为那些达官贵人剥削阶层里的上层人物服务,郁郁寡欢;要么说穿身份,一直让所有人包括底层人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做开心的事情。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考虑?”她已经想好了答案,懂得得失,但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女子。在这种朝代女子是一种极其弱势的群体,尤其是那些无钱无权的弱女子,她们所面对的威胁,不仅仅是命运的附属性,甚至让自己变强大一点都是罪大恶极,然而想要变得强大也完全没有机会。她开始有些同情这些朝代的所有女子,包括自己,因为她身陷其中,却没有一个用来好好保护身边人的办法,只能躲在暗日里日夜恐慌。
“明天继任,本太子见过你的衣样,你做事很有原则。本太子很欣赏你,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在本太子府,你的才华绝不会被埋没,只会得到更好的施展。”他说的话不容置否,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王者的风范,让冷若水忘记该怎么做。
“那次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没想到你不讲理,这和强抢豪夺并无差别,自由择业也不可以。”
“大胆,来……”
还未等小容子说完,樊无疆制止了他:“小容子,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