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自言自语地说:“你绝对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骗我这么久,我都没惩罚你,你怎么可以有事。拜托你,快点醒来!”。
“醒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醒来,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武尘破在心底默念着,祈祷着。
不久,一位邻近的胡大夫领着一个大夫的施针的药箱跑进了房里。武尘破立即把若水放平稳,让医生替她诊治。胡大夫在她右手中指上放了一滴黑血后,便收拾好家什,一脸忧郁的神情。阿布站在一旁不敢多问,那胡大夫引着武尘破借一步说话。
“胡大夫,她怎么样?”
“姑娘恐怕是昨晚做了什么妖魔鬼怪的噩梦惊吓所致,加上伤心过度,心中有郁结。昨晚又受了风寒,所以才昏迷不醒。老夫已为她开了药方,只要按时每日服下三贴便可好转。”那胡大夫诚恳地说道。
武尘破总是放心了,说道:“谢胡大夫。”
“老夫也是尽医者之道,武公子不必客气。”那胡大夫又是一脸庄重。
随后阿布跟大夫开了药方,煎好药之后看着武尘破亲自喂她吃下了。过了不多久,何问向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若水的房间里。武尘破从座椅上起来,恭恭敬敬地起身,眼神里泛出些许的光亮。他走向前,抱拳问到:“师兄,你回来了,这次可有收获。”
何问向定眼一看躺在床上的若水,二话不说,随手打了个招呼,端起凳子坐在了若水床边,替她号脉。
何问向仔仔细细地替若水诊治着,他双目紧闭,但神情却变化无常,一脸严肃的模样。武尘破安静地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相信这里只要有他师兄在一切都能好转起来。何问向皱了皱眉,收起了手掌。
“姑娘吃了药已无大碍,再休息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谢师兄。”武尘破紧绷的弦总是放松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的微笑。
何问向看着他,示意他出去了。武尘破带上门,让若水安心休息。刚走出门,何问向拉着武尘破箭步流星地往外赶。武尘破问道:“师兄,什么事?”
“我们边走边说,先回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武尘破也开始一本正经起来,他收起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态,不禁也加快了脚步。
回到府上,武尘破就冲到何晓荷的房间,什么也没说,直接扑到她的怀里。这动作着实让何晓荷有些措手不及,武尘破竟像个孩子躲在她怀里哭着。他想此刻的母亲,一定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是她却记得她的爱人和她最疼爱的儿子。
何晓荷不知不觉脸上都是欣慰的泪水,她抱着儿子的头把所有的憋屈都释放了出来。这些年,终于让她等回来与她亲近的儿子,她觉得现在让她死也瞑目了。
何晓荷紧张地看着她的儿子,问到:“和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为娘,娘帮你解决。”。
武尘破二话没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流着眼泪着说:“娘,孩儿知错了。这些年让娘伤心了,还请娘亲不要责怪孩儿的任性与顽劣。”
何晓荷听到没发生什么事情便安心了,她自然而然地笑了笑,拉起地上的泪流满面的武尘破说:“傻孩子,你怎样对待为娘,为娘都不会责怪你的。娘亲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责怪你啊!快起来,我们娘两倒是许久没有谈心了。为娘今天最高兴,我的和儿终于长大了,知道疼惜娘亲了。娘亲太高兴了了。”说着又流下激动的泪水。
武尘破双眼通红地站起来,扶着何晓荷坐下了。不一会,武尘破便提议带着何晓荷四处走走,这样对身子骨也好!今天是武尘破自下山学成归来后,何晓荷最幸福的一天,自从丈夫离开后最开心的一天,似乎堵在胸口的所有郁闷都散开了,只是想到丈夫已经离世了还是会心痛的难耐。
傍晚,夕阳西下,余光染红了半边天,若水醒来精神了许多。她一个人靠在家里的走廊沉思着,她在想那个亦真亦幻的梦,胸口的疼痛还在那,它明明在不断提醒自己的真实性。
韩冰清走到若水面前,满脸心疼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再吓我,你不要再生病了行吗?”
看到现在的韩冰清似乎一切都解开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陷入一段噩梦里。她不是相信很多美好的事情吗?难道这样就败了下来?瞬间美丽的思绪在她脑海里沸腾,她愿意毫无顾忌地相信她。
若水拉着冰清的手让她坐在她的身边,韩冰清不介意地马上坐在地面上。冰清将头靠在若水的肩膀上,二人沉醉地欣赏美丽的夕阳,她们一生都记得这时火红灿烂的天空,波澜壮阔的场景。秋风吹来,她们二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幸福的微笑。
“若水,明天我去找个空地。”“干什么?”“义结金兰!”
若水感动着,她不会去计较那个梦,现代的她从来不相信这个。
“你父母才不同意我这个小市民高攀呢!你就乖乖地在府上做你衣食无忧的小姐,现在我们已经是姐妹了。平时想登门到府上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不要为难自己了。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义结金兰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最近你爹爹不在对你限行吗?他们都说以后不许和那个小街上的贱民有任何亲密的接触。”若水故作夸张的表演着,表情滑稽可笑。
她站起来盯着若水说:“我不管他们怎样说,现在这是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把我看做姐妹?难道你不能做到和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韩冰清有些激动了,眼里满是焦急。
韩冰清用坚定地目光看着若水接着说:“我不在乎他们所说的权利、地位,我只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若水舒心地笑了,答:“嗯,好,那你回去准备些东西,这些天你来操心吧,我可是个病人。”
韩冰清眼底浮现着浓浓地笑意,开心地道:“放心好了,一切都交给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给我把身子养好了,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那我回去了,后天我来找你。”
“到时候见!”
说完若水送冰清回去了,远远地就看见武尘破朝这边走过来,韩冰清乘着软轿与他擦肩而过。
若水一身天蓝色的素衣,安静地站在门旁等着武尘破。武尘破第一次见山人着女儿装,竟有些痴迷,她安静若水,宛若桃花,皮肤细嫩白皙,简单的发饰上只插了一根翠色透亮的玉簪,秋风带着她头上草绿色的发带,似片片桃叶在在空中起舞。晚霞的余光映在她脸上,武尘破觉得她整个人飘飘欲仙,似随清风而逝。武尘破轻轻地甩了甩头,以为自己错意,定眼再瞧去,明明那波澜壮阔的晚霞都失去的颜色。晚霞中有如此佳人,所有风景都淡掉了颜色。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所有美丽的过往在脑海里重叠,挥之不去。他放慢了脚步,想让那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些。若是给她将这心跳声听了过去,还不让她给笑掉了大牙。
武尘破走了过去,盯了一眼若水,眼神便开始四处打转,像做贼一样游离不定,不敢迎上她的目光。他怎么可以这样挫败,他在心底想。撞上若水眼神的那一秒起,他开始沉沦到深渊。娶妻应如是,眼神清澈明亮,深邃不见其底。
武尘破干咳了一阵,扯着嗓子喊:“山人,快回屋。”
若水给了她一个白眼,还是扯开嘴角轻轻微笑了。只是那回眸轻轻一笑,竟倾人心,武尘破永世难忘。
“坐啊!”
他们坐在前厅,若水招呼他喝点茶水,武尘破端着茶杯围着若水打转,那双炯炯发亮的双眼盯到若水有些发毛。她知道肯定是要被算账了,她可是欺骗了他许久,不能怪她,难道还要她扯着喉咙说:我不是男人是女人,你千万要看清楚了。
“干嘛?”若水开始有些忍不住,悠闲地姿势坐在座椅上,没好气的问。
武尘破依旧不言不语,眼神变得更加灼热有神。他想起师傅说的话,他记起画中看到的人,他还曾想过那天仙般的女子和山人的五官极其相似。现在谜底就在眼前,画中人,眼中人,重叠在一起,栩栩如生,瞬间明白了师傅所说的话。
当武尘破意识到沈词意中人是他大哥而不是自己时,他并不想因此事造成兄弟反目为仇,而且有情人应终成眷属,但难免郁郁寡欢。刺伤若水的那晚武尘破喝的酩酊大醉,回到房间里拿出师傅所赠空白画像不停钻研,他一边喝,一边想探出玄机,就是不知道其中秘密所藏何处。他自言自语了许多东西,他爱他的娘亲却不敢放下那许久的僵持,他心中苦闷的难以诉说。他怎么不懂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有些人待他千般好,也不会住进他的心上,有些人,你爱慕她比海深,却只能得到她冰冷的目光。他决心放弃,还是过得洒脱一些好,缘分强求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儿女情长左右。
第二天醒来,他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昨晚喝酒的画面已模糊不清。他朦朦胧胧中记得,他拿着师傅留给他的画一直研究,后来好像把酒洒在画上,他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四处寻找那幅画,索性,昨晚晓蓉收拾好东西把它放在了书桌上。他赤着脚站在桌前,慢慢展开画册,他有些惊讶,竟有字迹浮现。他匆匆展开余下的部分,只见一朱唇含笑,婀娜多姿的女子映入眼帘。那一霎,他只觉得眼熟的厉害,猛然记起她的五官和山人几乎如出一辙,奈何山人是男儿身。
武尘破张口道:“原来你是骗子。”而他内心激动不已。
“你自己不能发现,不能怪我,难道我一定非得告诉你我是女人才合理吗?”
“虽说也是,但是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反过来说你是怕你穿女儿装难看吧,我就没见过你如此丑的女人。”
此话听的若水都乐了,她差点把水喷在武尘破的脸上。他说这话可信度为零,他是审美观有问题了吧。若水自知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美若天仙,但也不至于落了个天下第一丑女的称号。她忽然有想打死武尘破的冲动,但是有个原则她还是知道的,就是好女不和男斗。
“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见过你这样其貌不扬,丑不能视,其人品更待考察的男人。所以说连他喜欢上的女人都不正眼瞧他一眼。”若水脸上有些幸灾乐祸,说完沈词她就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她看到武尘破的神情有些微恙,便在心里嘀咕着要赶紧把他赶走的好。
若水见武尘破不语,便起身下逐客令:“武公子,如果您已经用过餐了呢,就请您回吧!本姑娘抱病在身,需要多加休息,恕不奉陪了。”
武尘破觉得此刻的山人还是以前的山人,没心没肺,更没爱情。他把一丝掠过的失落从眼中抹去,对着若水笑道:“那你休息,祝你早日康复。”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若水有些纳闷,武尘破竟然好说话的有些反常。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便去看晚饭准备的如何,加了一件衣服,草草地吃了点东西不久后便躺下了。病痛缠身,对于那个梦还不能完全释怀,让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她去哪里了,现在连一个安稳觉都是奢侈。她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未知,无依无靠所以才会如此担心迷茫的吗?不过想到后天就能见到冰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第二天,热闹的大街上走过来的两个及其协调的胖瘦二人,他们口中正聊着什么,迎面一女子走上去,高兴地说:“你们要去哪?”显然,见到他们这女子兴高采烈的神采飞扬。
韩子敬韩子孝二人觉得眼前女子可能是青楼一拉客女子,眼神里透露出一阵嫌弃略带一丝丝惊艳的可惜。瘦子韩子敬结结巴巴地问:“姑娘,何……事?”说完,他们便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目的是要把她吓走,不让她随意搭讪。
“你老大,武尘破呢?”
“不知。”说完二人便不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女子翻了翻眼珠,一个人也是百无聊赖,便追了上去。她冲上去用手把他们二人分开,理直气壮地站在了他们中间。登时,他们二人被吓了一跳。眼睛里有怒火在烧。他们二人默契地弹着肩膀,像是遭了晦气。
“喂,不至于吧!”显然这女子有些惊讶。
“你们仔细看看我是谁?”说完她就定定地站在大街中间,让他们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