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又到了月圆之夜。
几人在江边画船饮酒赏月,天元忽然想起一事:
“青爷到京城处理家产,应当处理完了,不知她还会不会回来?”
令狐千里摇摇头:
“不会回来了。”
天元道:
“为何?”
令狐千里道:
“大战前一天,有人假扮青爷在江城招摇过市,我当没有明白她的阴恶用心,现在才知道,她是在告诉赖爷的对头,青爷才是关键人物。江城的百姓都在传说,是京城第一美人青爷卷走了昌盛钱庄的钱。而今只怕赖爷也好,赖爷的对头也好,都在寻找她。”
天元道:
“赖爷的对头,不就是王家吗?”
令狐千里道:
“王家是他的对头,但他的对头不止王家。王家虽有权势,但从江城事件来看,他们出招并不高明。”
天元呷了一口老酒:
“确实不高明,偷鸡不成蚀把米,本钱都丢了。不过赖爷也是一样,两家半斤八两,哥俩谁也别说谁。”
令狐千里也喝了一杯:
“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两家都是开钱庄的,到下面做些坑人的勾当也属正常,但他们为何同时选在小小的江城呢?难道真的是巧合?”
天元恍然大悟:
“你是说,其中一家是受人指使,故意也来江城,做了一模一样的局。可是两家的局都失败了,这又是何苦呢?”
令狐千里笑道:
“我只是觉得有点疑惑,至于到底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天元也笑道:
“我也有点疑惑,那金燕子和青爷好似并无什么交集,她为何要在江城假扮青爷,隐青爷于不义呢?”
令狐千里笑而不答,却看了看身边的晴儿和杏花,看得两位美人脸泛桃花。
晴儿嗔道:
“你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又不知道!”
令狐千里笑道:
“是嫉妒,嫉妒让女人面目全非。”
天元哈哈大笑:
“也是,她们好像在争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有这么重要?”
转头看了晴儿和杏花一眼,又道,
“你口说嫉妒,却又看着她俩,却是什么意思?莫非说她们为了你这臭小子,在争风吃醋吗?”
晴儿羞红了脸,杏花低头道:
“少爷取笑我呢,我是你的人。”
令狐千里笑道:
“杏花什么时候被你收了房?你小子也不说一声,好歹请我们喝一杯喜酒啊!”
众人乱作一团,直喝到玉兔西斜。
第二日,天元正睡的迷迷糊糊,青儿在外拍门:
“快起来!不好了,出事了!”
二人披衣出屋,见青儿小脸煞白,拿着一张手绢,晴儿站在旁边。天元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
各位哥哥姐姐,实在对不住,凤仙姐姐被我下了蛊,一月后发作,解药在京城。我亦身不由已,还望莫怪。
字迹工整秀丽,手绢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杏花。
天元道:
“杏花干的?她人呢?”
青儿道:
“已经不见了。”
令狐千里看看晴儿,平时活泼妩媚的晴儿没出问题,倒是看似老实的杏花出了问题。令狐千里向来以为了解女人,没想到这次也失了眼。女人啊,真是深不可测。
几人急到凤仙屋中,天元忙问究竟。
凤仙道:
“昨晚喝的微熏,回来杏花服侍我喝了一杯水,早上她就不见了。”
天元道:
“你可有什么反应?有无难受”
凤仙道:
“那倒没有,她说一月后才发作。”
天元道:
“蛊是什么东西?是毒药吗?”
令狐千里道:
“蛊是南越虎方国一代养的毒虫,所谓百虫一蛊,一百只毒虫才能选出一只蛊,毒性十分厉害。”
天元道:
“我们现在骑快马去追杏花,或许能追的到。”
令狐千里道:
“很难。往京城的官道只有一条,但小路还有几条,何况还有数条水路。再说,杏花只是下毒的人,解药不会让她随身携带,追到也没有用。”
天元又道:
“这里离虎方不算太远,我们往虎方国求解药,如何?”
令狐千里摇摇头:
“虎方一带,养蛊的人很多,每人养的方法都不同,每种蛊的毒性也不同。即使到了那里,不知所中何蛊,也难以解救。”
天元道:
“那就只有去京城,找下蛊的人了?”
令狐千里道: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
天元道:
“我来理理头绪。我们受赖爷所托,帮他调查王家。因调查出赖爷所作的恶事,我们坏了他的事,只怕是他要报复我。我这就往京城找他,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冲我来,动我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令狐千里苦笑道:
“天兄莫要冲动,事情若是如此倒是简单了。只怕远非如此。”
天元道:
“不是如此还能是什么!别的人我也没有得罪太多!”
令狐千里道:
“有时候,别人害你未必是因为你得罪他,而是别有所图。这件事扑朔迷离,越来越复杂,远非这么简单,天兄还是冷静的好。”
天元跳了起来:
“我冷静不下来!我这就回京城,找那老小子去!”
一路狂奔,回屋收拾东西。
令狐千里道:
“有人动了天大侠的女人,他要疯了!”
凤仙嫣然一笑,回屋收拾东西。
回到京城,天元把凤仙三人安置到原来的小院里,立即和令狐千里动身去找赖爷。
赖爷依旧悠闲的在院子里喝茶,身后立着一人,全身白衣,背跨长剑。天元忽然想到阴阳二剑中的坤剑,他一身黑衣。这人一身白衣,应当是坤剑的师兄乾剑了。
赖爷依旧气定神闲,招手让二人坐下,笑道:
“二位兄弟,你们远赴江南,一路辛苦,晚上我安排酒宴,给二位兄弟接风。”
天元早就想好,一见面就质问他为何下蛊。可见他如此架势,好象那些事全都与他无干。何况一路上,令狐千里罗嗦不停,让他不要冲动,于是拱手道:
“赖爷客气了。这次差事办的不太好。想必青爷应当向你回报过了。”
赖爷道:
“青儿?她回来了吗?怎么没来找我?”
天元和令狐千里对望了一眼,青爷早半个月就回来了,如果赖爷真的没有见她,可能是她变卖了家产逃走了。可赖爷的银子被官府扣留,这件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令狐千里见他如此说,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情,心生一计,笑道:
“我们这次奉命调查王家,还真查出一件大事。”
把江城两家钱庄如何骗钱,如何又被官府扣留之事大致说了。不过,并未说天元联合无影门之事,只说是官府出手。而王家的银子被龙哥所骗之事也原本说了。这里有真有假,八真二假,赖爷若真不知情,实难判断真假。
赖爷越听越惊,听完摇头叹道:
“唉,我这些年对属下太过宽松,他们胆子越来越大了。连青儿也背着我做这些事。其实我对他们不薄,他们若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上月乾剑的师弟向我辞行,我虽然不舍,还是没有强留。”
天元越来越迷糊了,听赖爷的意思,江城这件事他压根就不知道,都是青爷等下面人背着他干的。而乾剑的师弟坤剑上月就不算是他的人了。
赖爷又道:
“你们查出了王家做了如此不堪之事,就是大功一件。不过王家权势通天,若想扳倒他家,还须如山铁证。”
听赖爷如此一说,好象此事真的与他无关。他派二人混入布衣游击,只是为了查王家。他自己若是派人去江城也做此事,不是授人以柄吗?
天元越来越迷糊了。他索性再堵一把:
“我的一位朋友,前几日忽然被人下了蛊,可能也与此事有关。”
赖爷道:
“下蛊?王家的人越来越不堪了。这蛊毒十分难解,必须要找到原蛊的方子,才好解毒。”
天元道:
“赖爷对蛊也有所了解?”
赖爷道:
“有所耳闻。这东西京城有少见。”
天元道:
“听说南越虎方之地才有。”
赖爷道:
“蛊确是虎方所养。但虎方离京城千里之遥。据我所知,京城之人若想找此物,向东三百里的仙都便有。”
天元道:
“仙都又是哪里?兄弟闻所未闻。”
赖爷道:
“是个海岛,仙都是上流人士对他的称呼,听说王家和这里过从甚密,经常从那里买些时兴玩艺儿。”
天元道:
“不过下蛊之人,却是赖爷送给我的那位姑娘,名叫杏花。”
赖爷一惊:
“噢,还有此事,来人。”
一招手,过来一位婢女,赖爷吩咐她:
“去查查杏花的底细,何时买来,何人经手,务要仔细。”
转头对天元道:
“天元兄弟,那些姑娘也都是买来的,本是好意送给兄弟,没想到却害了你的朋友。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兄弟一个交待。”
天元拱手道:
“如此多谢赖爷了。我们兄弟定然想办法,找到王家作恶的铁证。”
赖爷道:
“好,今晚我设宴招待二位兄弟,就当是提前给二位兄弟庆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