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小院。
令狐千里笑道:
“你不是要找那老小子算帐吗?怎么一见面,被他三言两语就说转了?”
天元道:
“因为有个小子一直在我耳边聒噪,让我冷静。何况他说的合情合理,或许江城这件事,赖爷真的不知情呢?”
令狐千里道:
“你是说都是青爷背着他干的?田武和坤剑这样的人物,也会听命于青爷吗?”
天元道:
“未必是听命,或许只是合作,为了钱而已。蛮子王不就是为了钱吗?”
令狐千里笑道:
“有进步,天大侠学会用脑子了。依大侠所见,下一步该当如何呢?”
天元捋捋还没长出来的胡子:
“以静待动,静观其变。赖爷晚上不是要给咱俩接风吗,我们见机行事。”
晚上的接风宴,却不在赖府中,而是离赖府不远的一处院子中。这处院子虽没有赖府的大,但精巧雅致,不在赖府之下。
参与宴会的,多是名满京城的大侠,张大侠、冯大侠、陈大侠、郭大侠皆在其中。
席间,赖爷更是把天元捧上了天,说他是少年游侠的楷模,江湖以后的北斗。众大侠随声附和,天元听的有些飘飘然,酒也喝的更加豪壮。
喝到兴至,赖爷更是宣布,把这套院子连同家人使女一并送给天少侠。京城的一套院子价值不菲,许多京官穷其一生,也置办不上。众大侠齐声称赞,赞赖大侠义薄云天,贺天元少年成名,早成江湖泰斗。赞誉声中,天元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日下午方醒,见自己睡在一张花团簇锦的大床上,屋内陈设十分华贵。
天元喊道:
“凤仙!”
进来一位女子,打扮的恍若仙子,笑道:
“少爷,您醒了?”
天元道:
“你是谁?”
女子道:
“我是您的大丫头,名叫如意。您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吩咐我。”
天元道:
“如意,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如意笑道:
“少爷,您昨天喝醉了,是我把您扶上床的,还帮您除了外衣,洗漱了一番。”
天元掀开被子一看,自己果然只穿着内衣。抬头看如意,她有些害羞,倒显得更加妩媚。天元不禁砰然心动。定了定神,说道:
“令狐兄弟呢,他在哪?”
如意道:
“令狐少侠没有在府里,他昨晚喝完酒就回去了。”
天元道:
“好吧,我也该回去了。”
如意道:
“少爷,这里就是您家了,您回哪去啊?”
天元道:
“我家?我怎么不记得有个家呢?”
如意道:
“昨天酒宴上,赖爷当着几位大侠的面说的,这套院子送您了,一起送给您的,还有我们这些人。您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天元想了想,好象确有此事。又问道:
“这里原来是谁的宅子呢?”
如意道:
“一直都是赖爷的宅子,不过以前是青爷在这里住。”
天元道:
“青爷现在不住这里了,是搬家了吗?”
如意道:
“青爷几个月前就离开这里了,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天元点点头,又道:
“我想把令狐少侠、凤仙等人接来同住,可以吗?”
如意笑道:
“少爷,您是这里的主人,想接谁来住都可以。不过,这几天那几位大侠要回请您,只怕没有时间。”
天元道:
“哪几位大侠?是昨天那几位吗?”
如意道:
“是的,这几位大侠平时都忙的很,常人想见一面也是不能。但是昨天赖爷说把宅子送给您,几位大侠就说要回请您,给您贺宅,今天晚上是冯大侠宴请。您这就该准备出发了。”
天元道:
“我想请令狐少侠同去。”
如意道:
“令狐少侠昨天说了,这几天他有事,就不陪您去了。我会带人侍侯您的。”
接连五天,天元都是喝的大醉。不过也十分开心。那几位都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去如众星捧月般陪他喝酒。天元俨然觉得,自己也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了,江湖的未来,要靠自己主持公道。
富贵的生活虽然单调,每日就是喝酒吹牛,倒也有趣。特别是有如意这位可人儿陪着,天元有些如鱼得水的感觉。
有时醉生梦死,恍恍惚惚,仿佛跟如意有了肌肤之亲,也不知是真是梦。
直到五天后,天元才想起,凤仙身上蛊毒快要发作了,便跟如意说起此事。
如意道:
“少爷,还是让凤仙姑娘她们搬过来吧。赖爷跟名医高神针相熟,搬过来就可以请高先生来府延治了。”
天元奇道:
“为什么搬过来才能来府延治?”
如意道:
“这位高先生身价很高,只治高门大院的病,寻常百姓家,他是不去的。”
天元道:
“一个治病的郎中,倒有这么大的架子。”
如意道:
“人分三六九等,郎中也不例外。高先生接触的都是名侠权贵,他若是给寻常百姓治病,这些权贵就会不高兴。”
天元更奇了:
“给百姓治病,权贵为何会不高兴?”
如意笑道:
“少爷您不知道,这些权贵大人,是不屑于寻常百姓用的物件的。同样一件东西,如果卖的便宜,寻常百姓也能买,权贵大人是决计不买的。如果卖的贵,寻常百姓买不起,权贵大人才高兴,这样才能彰显身份。这位高神针平时架子大的很,收费亦是不菲,无爵无势的有钱人家请他,至少要请三五次,寻常百姓家是决计不去的,所以,权贵们才喜欢请他。”
天元听的目瞪口呆:
“原来请一个郎中还有这么多讲究。想来权贵大人们平时里吃饭穿衣,走路睡觉,甚至放一个屁,还不知道有多少繁文缛节。这些权贵大人们过的不累吗?”
如意格格笑出了声:
“累自然是累的,不过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若不处处讲究,跟我们小百姓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天元道:
“原来这些大人先生,处处都要端着架子,就是不想跟我们百姓一样。”
如意道:
“少爷,您现在也是大人先生了,不是百姓了。”
天元一惊:
“我不是寻常百姓了吗?”
记得师傅说过,一名刺客,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混迹在人群中,最忌引人注目。名气越大,越是危险。
如意道:
“自然不是的。寻常百姓,谁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宅子呢?您现在是京城诸位大侠的朋友,过不几天,就会有不少京城名流来拜会您,与您结交。”
天元有些飘飘然,又隐约有些不安。他吩咐如意:
“派人去把令狐少侠和凤仙她们几个都接来。”
过了半天,下人回复:他们不愿来。
天元一想,必是凤仙嫌自己没有亲自去接,使性子了。笑道:
“想必是她知道自己要当大侠夫人了,先学着摆摆架子。待本大侠亲自去接。”
领着几名家丁,穿过中街去接凤仙。
阳光很好,天元走的竟然有点出汗。天元心道:我不过喝了几天酒,难道就虚了吗?这才想起,原来这几天忘记练功了。
走到凤仙住的小院中,一进屋,他们几人正坐着说话,一见天元,青儿叫道:
“哎哟,这不是名满京城的天大侠吗?怎么屈尊到这小院里来了?”
晴儿也笑道:
“天大侠莫不是宿醉未醒,走错屋了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天元损了一通。
天元笑道:
“你们是嫌我来晚了吗?我这几天比较忙。”
青儿道:
“天大侠忙着和各位大侠谈天下大事,我们这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知大侠来此有何贵干呢?”
天元拱手施礼:
“天下大事怎可少了你们?小可特来请凤仙女侠、晴儿女侠、青儿女侠和令狐少侠移步,到寒舍共商下步事宜。”
令狐千里道:
“凤仙的药可有线索?”
天元道:
“暂时没有。不过我托赖爷请了京城名医高神针明日上门疹治。至于线索吗,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晚上我们同去。”
令狐千里道: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去什么地方?”
天元道:
“赵姨娘家。那里是我们接触到布衣参军的地方,也可能是布衣参军的老巢。如果赖爷没骗我们,那杏花可能就是布衣参军派到赖府的人。我们就有可能找到下蛊的人。”
令狐千里笑道:
“天大侠高见。”
天元道:
“令狐少侠谬赞。你这几天又忙什么呢?叫你喝酒都不去?”
令狐千里道:
“我在寻找一个关键人物,青爷。”
天元道:
“有线索吗?”
令狐千里摇头: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好象她离开江城就再未到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