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夜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黑蒙蒙中。
四周陷入一片静寂,只有长江和嘉陵江的波涛声,混合着江风吹动着树叶,好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之夜!
曾德荣一边仔细地检查着装备,一边小声地叮嘱着周广伟和曾德芋。
若他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就说明出现了意外,这次的任务也彻底地宣告失败了。
他们俩人就要抛开一切顾忌,马上押着唐少武,找到这家山庄的主人,表明身份,紧急联系复兴社重庆分部的人,给沈老大如实报告情况,灰溜溜地返回上海吧。
至于沈老大会怎么处置他们,那也比丢了性命强。
另外告诉了他们藏钱的地方,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算是提前交代后事。
听得俩人都是心下一紧,曾德芋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臂。
“大哥,非要这样吗?太危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表明身份,平平安安回上海吧。”
“你懂什么,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迁都的事都还没有公布,假如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的老大,用内幕消息发国难财,你让他怎么做人,那还不活剐了我们。这也是我们悄悄来到这儿的原因。他临走时还反复交代,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打着他的名号办事。我们若这点事都做不好,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那还怎么在复兴社立足?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
说完,最后交代他们一定要看好绳索。
就马上挣脱了曾德芋,双手一拉绳索,一个纵身,如一只猫一般,闪出了窗外,顺着墙壁落了地,中途没有发生一点响动,紧拉着绳索轻轻地朝着树丛走去。
在一颗对着原先窗户的大榕树主干上,将绳子绑紧在5米多高的地方,绳子朝窗户倾斜。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退路。
溜下树干,慢慢地朝着四周搜去。
不一会就看到一颗大树旁,两个人紧挨着,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打着哈欠。
曾德荣慢慢地靠近对方。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夜色正浓之时,一般人即使面对面,也很难看见什么。
他猛地一伸双手,分别死死地抓住了这两个人的脖子,因力量暴增,只用单手就将他们提到空中,以免发出动静。
在他们手舞足蹈时,迅速拿脑袋连续撞击俩人的脑袋,一下子就将两个人撞晕了过去。
慢慢地将他们放在地面上,搜走了他们的枪和子弹,拿绳子紧紧地绑在腰间。
如此反复,在房子的四周彻底地搜查了两遍,总共打昏了8个人,将缴获的8只枪都埋在了一颗大榕树下,尽可能消除痕迹。
再往远处摸去。
只见树林中一座院子里,正闪动着微微的火光。
凝目一看,正是唐五和其他的8个人围成一个圈,对着一张图纸比比划划,显然正在商量着营救计划。
院子门外也站了4个人,正来回走动。
这下要想不惊动院子里的人,而打昏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此时又正是唐五他们最松懈的时候,难道等他们商量完毕,召集好人手后,再发动强攻吗?
那样即便仗着视力赢了夜战,伤亡也会很大,很可能违背了初衷,也将自己投入危险的境地,在乱战之中,子弹可不长眼,他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身。
想到此处,决定不管门口的人,选择在另一侧悄悄地爬上了院墙。
仔细一看,脸上有黑痣的,右手有刀疤的,一个戴着帽子的3人也在里面。
选定了目标,轻手轻脚地靠近房门,轻轻地推了推,房门没锁。
双手拿枪,一个闪身钻了进去,抬手就是3枪。
“砰,砰,砰”,枪枪命中这3人的脑袋,顿时脑浆鲜血齐飞。
“别动,都举起手来”,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另外的6个人。
余光瞥见一个瘦猴样的男子,右手快速地朝着腰间摸去。
“啪”,他马上开枪,一枪命中瘦猴的手腕。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双手举起来,否则下一枪就是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嘭嘭嘭”,此时3个脑袋中枪的人才刚倒了下去,发出砸地的声音,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板,混合着还在汩汩冒出的鲜血,显得是那么阴森而恐怖。
刚刚还在商议的3人,一下就变成了尸体。
他们脑袋中枪的情形在众人的脑海中久久凝聚,那脑袋犹如破裂的西瓜,情形之惨烈,一下就镇住了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举起了双手。
这一下,曾德荣的行动可谓动若脱兔,深得特种之真味,初战告捷!
“唐五,让你的人不要进到院子,不要轻举妄动,你慢慢地将枪扔过来,其他人不要动”。
紧盯着唐五,用余光扫视着众人高举的双手。
唐五只好照办,并将枪扔了过来。
其他人一个一个地接着照做。
此刻,曾德荣才大松了一口气,必须再加把劲,速战速决。
让6个人举手蹲在墙角边,一边戒备着一边快速地掏出剔骨刀,将死去3人的脑袋割下,连着缴获的枪支绑在腰间。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马上上前,一把拖过唐五挡在身前,快速地走出了院子。
门外的4人举着枪,正对着曾德荣。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丢性命的肯定是唐五。”
这几个人都是唐五的心腹,才被安排在门外警戒,投鼠忌器之下,他们愣是不敢开枪。
必须赶紧回到原来的房间,枪声已经惊动了对方,生怕哥老会里,一些头脑灵活的帮众,自作主张,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擅自组织营救。
曾德宇和周广伟有几斤几两,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此处,曾德荣闪身进了树林里。
一拳打在了唐五的后脑勺上,将他敲晕,轻轻地放在地上。
转身仗着超强的视力和听力,陆续绕开了飞奔而来的众人,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原先的榕树下,像猫一样攀上树干。
带上皮手套,双手抓着绳索,用脚使劲一蹬树干,就像滑滑梯一样,一闪而过,顺利地溜进了窗内。
一个连续打滚,一下远离了窗户,防止对方的冷枪。
此时,曾德荣真想大喊一声,成功啦!
周广伟忙不迭地跳到面前。
“大哥,没事吧,我们听到枪声,都担心死了。”
曾德芋也挣扎着起身,但马上被曾德荣制止。
“德芋、广伟,刚才大开杀戒,痛快淋漓呀,我们把唐少武松开,和他好好谈一谈”。
说完,靠着墙壁慢慢靠近窗户,一刀利落地砍断了绳索。
刚才唐少武听到枪声,也是心惊胆战的,不知结果到底如何,这可关系到自己的输赢啊!
周广伟松开了唐少武的捆绑,拿出了堵嘴布,退到了一旁。
“广伟,别愣着,你到一楼看守大门,一有情况就直接开枪,不要有任何顾忌。”
他找来了蜡烛点着。
“啊”,“我的妈呀”,唐少武和曾德芋都是同时惊呼一声,原来他们见着了被绑的3个人头和11只枪。
“唐大哥,这下你该愿赌服输,你的命从现在开始就属于我了。”
说完,将3颗人头摆在了唐少武的面前,同时吹灭了蜡烛。
“这是我杀的3个人,因为不想大开杀戒,结下死仇,我还打晕了8个,另外缴了6个人的枪,包括唐五的,不信你刚才也看到了,多出了这么多的枪支。”
曾德荣接着解释,“有3把枪是死去3人的,其余6把枪是和他们一起,只是人未杀而矣,你该清楚是谁了吧,我可是够诚意的了。”
唐少武摸着死不瞑目的3个人头,摸黑给他们抹上了眼睛。
怒瞪着曾德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做,太没有江湖规矩了。”
“唐大哥,请你谅解,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取回人头,怕你不相信,也不愿服输啊,这样的话,今晚可能还要大开杀戒,死伤或许更多,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啊!”
听到此言,唐少武的目光也是变得惊疑不定,这个人太狠了,身手、心机都很厉害,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出人意料地主动出击,孤军作战,还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难道自己的手下真的是纸做的。
这个唐五是怎么指挥的,非将他帮规处置不可,不然死的都是对手的人,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没法交代啊。
唐少武心里一阵为难,谁能想到一阵自言自语,就着了这小子的道,自己的一世英名看来要毁于一旦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带队伍、怎么面对群雄啊!
看着唐少武沉吟不语,脸上阴晴不定,一会是咬牙切齿,一会是眉毛舒展。
知道他正在正义、义气、良心、利益、帮规之中,反复煎熬。
曾德荣也不点破,静静地等着他平复情绪。
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渐渐的脚步声又响起,虽然很轻,但逃不过他的耳朵。
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又可能发生大战,节外生枝,对方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到房间了呢。
“唐大哥,我们都知道你最讲义气,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服不服输,否则马上又要面临血战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不要枉送无辜之人的性命啊,多少兄弟的生死,可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说完,一边整理面前的枪支,一边重新给两只盒子炮装填了子弹,作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唐少武脸上无比纠结,摸了摸地上的人头,看来不服输不行啊。
对方这次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死的人肯定更多。
况且他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里,看样子想再组织营救,成功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了。
听着对面的杀神摆弄枪支的声音,他的脑中无厘头的涌起一个念头,即使营救成功,也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兄弟的性命,不值当啊。
不想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次我认栽了,愿赌服输,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唐少武正义凛然地说道。
曾德荣一听大喜,总算成功了,冒再大的险都值了。
“唐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一位说到做到的真英雄,事不宜迟,你赶紧发话,让唐五他们停止行动,免得伤及无辜。”
“好”,唐绍武挣扎着站起来,大声喊道,“唐五,你个该死的东西,赶紧停止行动,给老子回话。”
“大爷,唐五还没有找到,我们这就马上停止行动”,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唐绍武转头看了曾德荣一眼,眼睛里的意味捉摸不定,不是说其他人没有被杀吗?难道是这小子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