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荣一看,知道唐少武误会了。
马上高声澄清,“外面的人听着,唐五就在他们院子外面的树林里,现在可能晕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另外,还有8个人在这个屋子周围躺着呢。”
外面的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声匆匆远去。
曾德荣看着唐少武,解释道,“刚才时间紧,没来得及说清楚,我是挟持着唐五出了院子,途中又将他打晕了,不好意思啊。”
“这是他活该,学艺不精,就是死了也不怨你,哼,哼…!“唐少武这时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不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唐五的大喊声,看来是被弄醒了。
“叔叔,我是唐五啊,你没事吧?”
“你个该死的废物,我还没死呢,你赶紧停止这次行动,我们再多的弟兄,也不够你这么折腾的,一群饭桶!”
唐少武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毙了唐五,折损了帮内对头3个得力干将,而他自己的人却毫发无伤,让他怎么向兄弟们交代呀,江湖中人都会怀疑他勾结外人、坏了规矩。
特别是还让他输了这次赌注,从此欠一条命。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还有一丝窃喜呢?
难道铲除了对头的人,就这么值得他高兴吗?唐少武开始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叔叔,是我该死,我愿意接受帮规处置,只是现在怎么办呀?”
唐五此时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太奇怪了,怎么刚才被救醒后,一点人数,死的却全都是帮内三爷的人呢?
这个黑锅叔叔可不能背呀,看来他要倒大霉了,这次行动是他全权指挥的,他不背这个黑锅难道让叔叔背?
这个时候,必须撇清了叔叔的干系,看来要马上和幸存的5大金刚统一口径了。
“马上回去上报三爷,这儿发生的事,你要一丝一毫地汇报清楚,特别是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谁,请示三爷怎么办,我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啊?”
唐少武大声地答道,很明显是说给周围的手下听的。
外面的唐五心领神会,叔叔让汇报三爷,这不是要撇清干系吗?马上答应一声,挥手撤退了众人。
转头就找来了5大金刚,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死的人全都是三爷的,你们看怎么办?”
刚才瘦猴样的人握着受伤的手腕,献策道:
“这个杀千刀的,杀个人还摆了我们一道,你们看这样合计行不行,就说当时我们商量完毕,正准备突击救人,我们6个人就一起出了院子,去组织队伍去了,剩下的三个人还在屋子里待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到枪声赶过去查看,就发现人都已经死了。”
“这儿有两个疑点,一是我们必须马上配齐枪支,二是门外的4个人要统一口径,死死咬住,证明我们是先行离开的”。
“就这么干,先这样处理,有什么事情等大爷回来后再说。”
“必须马上派人监视三爷的动向,防止他狗急跳墙,趁着大爷不在,出什么幺蛾子。”
另外的人补充道……
不说唐五他们商量的龌龊事。
这边曾德荣拉着唐少武的胳膊,亲热的喊着“大哥,大哥”。
让唐少武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人脸皮可真厚啊,刚才还是生死仇家,杀起人来手起刀落。
这会儿就亲热成自家兄弟,咱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但是又不能当面否定,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干脆甩开手臂,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生闷气。
曾德荣也不计较,胜利者有什么可生气的。
难道不应该给失败者留下一丝最后的尊严吗?想到这里,心里就甭提有多痛快了,成就感爆棚啊!
他也和哥老会的大佬结拜成兄弟了,蒋委员还和青帮大佬称兄道弟呢,他也不赖啊,不枉穿越一回。
赖着脸皮靠了过去,看着唐少武说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结拜,一日不结拜,我心里不放心,也很担心啊”,曾德荣这时候倒显示出一个二十一世纪小鲜肉的软弱来了。
唐绍武看着这个年轻人,这都是什么人啊,自己长得那么像反悔的人吗?只好正色说道,“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姓名呢?”
曾德荣暗暗在心里诋毁着这位便宜大哥,现在才想起问自己的名字,多没有诚意啊。同时一本正经的答道,“大哥,小弟叫曾德荣,湖南人,家里父母健在,这次来重庆是有要事要办”。
“先不忙说这些,你想啊,刚才你杀的都是我帮内三爷的人。现在我就和你直接结拜为兄弟,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必须演一场戏”。说完,狠狠瞪着曾德荣。
曾德荣一想也是在理,“那大哥你看怎么办”。
“我们先请这个山庄的主人,李家公子出来做个见证。他家是名门望族,声誉是大家都相信的。你就要挟,说不和我结拜为兄弟就要同归于尽。经过今晚的事情,你已经对活着离开失去了耐心,想着化敌为友,我迫不得已才勉强答应”。
这个唐少武,这是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节奏啊。
好,咱就配合演一出双簧,谁叫自己是胜利者呢,胜利者难道不该大度一点吗?曾德荣得了便宜又卖乖。
俩人紧接着商量了一下细节。
四个人静静地等着天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特别是闻着3个人头的血腥味,谁也没有心情睡觉。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江风,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和青草的气息吹进了房间,冲散了血腥味。
屋子周围的树木,笼罩在一缕缕轻柔的雾霭中,树上的小鸟唱起了轻快的歌声,偶尔会有几只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翅膀拍打着树叶,盘旋着向别处飞去,雄赳赳和气昂昂的公鸡声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曾德荣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响动,站在窗户边,极目远眺,整个鹅岭山庄笼罩在一片雾霭朦胧的意境里,远处的长江,似一条长龙,在烟海杨波之中若隐若现。一股晨风吹过全身,好似每个细胞都在苏醒、都在欢呼。
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看着愁眉苦脸的唐少武,拉着他走到窗边,共同欣赏着美丽的清晨景象。
蛊惑道,“大哥,你还从来没有这么闲情逸致地观赏重庆的早晨吧,我相信,多来后,你想起我们结拜的这一天,你一定会感到无比的庆幸,觉得这是你人生中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一件引以为豪的事!”
唐少武心里嗤之以鼻,颇不以为然。心想,“只要不是我人生中最引以为耻的一天,那就烧高香了”。
只是,曾德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顿忽悠,多年后一语成箴,这是后话。
打发着周广伟,让他去请李家公子过来,就说唐少武有请。
周广伟嘟囔着,这么早去扰人清梦,这不是找骂吗?边念叨着边去请人了。
不一会李家公子带着几个保镖来到了楼下。“请问这位兄弟,你和唐大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曾德荣推了推唐少武,示意由他来说事。
唐少武开口道,“请李公子一个人上来一趟,我敢以自己的声誉担保,绝对不会损伤公子分毫,这位兄弟,你说是吧”。曾德荣也连忙保证。
李公子心想,昨晚就听到了阵阵枪声,现在看来这位强人毫发无伤。出动了这么多的人都没有抢救成功,自己现在不上去,要是唐大爷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连哥老会也得罪了,况且旁边的那位强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稍作犹豫,还是随着周广伟上了楼。
一进房间,就看到3颗血迹犹在的人头,忍住不后退了两步。
曾德荣马上伸手将李公子拉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人头,说道,“你也看见了,昨晚哥老会出动了好几十人,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地上的人头就是我的了。现在,我不想千日防贼,也不想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想和唐大哥结拜为兄弟,若是唐大哥不答应,我和他只好同归于尽了”。
说完,用枪指着唐少武,一副你不答应就血溅当场的架势。
唐少武装模作样道,“荒唐,你杀了我这么多弟兄,还想出此卑鄙手段,借你我结拜为弟兄,让我的人不好找你算账。年轻人,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曾德荣配合着道,“唐大爷,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次是被逼的,本想找唐五谈判,没想到出现的是这3个人,他们一言不发就要杀我,难道让我引颈待毙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一阵尘枪舌战,一个说的大义凛然,一个威逼利诱,只听到李公子一阵头大,让自己来,难道是听你们吵架的吗?
最后,曾德荣使出杀手锏。“唐大爷,我相信你的义气,才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一招。你若不答应,我不杀你们一百多号人,再和你同归于尽,绝不罢休。不信,我们走着瞧,就怕连累了李家,伤及无辜呀”。
李公子一听,还要在自己家里打生打死。赶紧劝道,“唐大爷,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兄弟说得也很在理啊。战场上大家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现在不只是你的生命安危,你也要为帮中弟兄着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多做无谓的牺牲呀,也请给我一个薄面”……
在李公子的反复劝说下,终于,两个沆瀣一气的人勉强点头答应了。好像是李公子逼着他们俩结拜的一样。
李公子一看大喜,终于不会再殃及池鱼了。马上让佣人拿来了三牲果品,当场让俩人交换了生辰八字,唐绍武为哥,曾德荣为弟,烧香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各自都发下了毒誓。
李公子作为见证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也当场结拜。
可怜的李公子,被人摆了一道,在不知不觉中为两个无耻小人的赌注背书,还帮着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