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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身份揭晓

无意间,瞥见盖文左手臂上的伤痕更让我无比震惊——左手腕的人皮下面,居然露出一角金属材料。暴露的面积不大,但我仍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形状是枪械管的后部边缘和智能芯片卡槽的前端,他的手,至少有一只,是可作为武器使用的智能机械手。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很多以前过往的片段从我脑中闪现,这就是为什么他的驾驶手法如此之快的理由,为什么当初成志那辆即将坠毁的飞行车没有爆炸,现在看来,若装备了智能机械手,便可以肉手无法企及的速度操控战机,是有可能让飞行车安全着陆的!为什么他敢一人深入军事基地,为什么近战时能轻而易举致对方于死地,射击本领啊、搏斗技术什么的都是假象,他自己的身体才是杀手锏!还有,为什么马伦的背面有个扫描码,有时候无需盖文下达命令,马伦就把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本来我还不以为意,现在才恍然大悟,其实,把马伦戴在手腕上的时候,盖文的腕部就自动扫描识别,盖文和马伦,至少在智能系统上,是“心意相通”的。那么,之前我们温柔缠绵的时候屡次被马伦打断,那是不是代表着,盖文压根就不想。。。。。。越想越复杂,越想我的脑子越乱,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沼泽里,拼了命都爬不出来。

在这个时代里,人体仿生技术被普遍应用于各行各业,甚至军工领域里也并不少见,但是像这种成功将人体、武器、智能相结合的机器手,却是凤毛麟角,不仅因为其价格昂贵,更是因极高的失败概率,以及在安装时,被安装者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而令人望而却步。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疯子呢?他经历过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残忍?想着想着,我的鼻子微酸,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是打是降,是战是退,是一语道破,还是假装糊涂。短短的几秒钟,我接收了大量的信息,一时半会还无法消化掉。可是,接下来,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把我逼得几近崩溃。

正当我纠结之际,突然,机身一个720度大螺旋上升,紧接着再一个360度小螺旋,最后机头向下压,一张镭射网在我们下方扑了个空。我的头猝不及防地被胸前挎着的枪硌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可是这一下,倒是把脑袋硌聪明了不少。这大小双接螺旋,不就是殇的特技之一吗?盖文怎么会?我惊讶或者更精确地说,是惊恐地看着前面驾驶座位上的人。

如果机舱后座里换成是别人,估计还懵懵懂懂啥也没看出来,更不会意识到前面的驾驶员是何方神圣,但是,现在坐着的人是我,殇的铁杆粉丝,偶像出行怎会认不出呢?那可是让我又恨又爱的偶像啊!多少个日子里,我泡在基地书室和学校图书馆里研究他的技术,有多少次飞行训练里,我一遍又一遍地模拟他的手法,又有多少筐关于他和他战机的资料,是我千辛万苦从各个渠道收集来的呢?

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后,我百感交集,猜出盖文的身份后,也不再担心他能否撑到救援队赶来。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该有多好?我会毫不犹豫地找机会把他杀掉。或者让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行,我会把这几天当作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再或者,他只是个会开飞机的小贵族,这样就可以搬来G国居住,或者我搬去M国,一言不合即使私奔也是没问题的。先不考虑盖文对我的真情假意,单是他特殊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注定了这是一场露水姻缘。如果此刻我们的飞机被击毁了,那算不算是最好的结局呢?

这时,盖文在前座说道:“晓雀,准备好激光束枪。我说放,你就发射。”这架飞机无论是武器还是性能上,都已经很落伍了,机载武器只有三样——激光束枪、激光炮和热能追击弹。

“恩。”我心情复杂地答应着,同时拉下了显示屏,并按下激光束集能按钮。显示屏是这种老式双人式战机必不可少的装备,它以映像的方式,将主驾驶员的视野角度、飞机的主要仪表数据同步呈现在副驾驶员面前,以减少驾驶员之间的沟通时间,提升协调程度,从而提高攻击命中率。

这时,有三架战机对着我们的机尾一顿激光扫射,盖文的飞行路线灵活易变,那三架战机能够维持与盖文同方向、同回转率的平行运动已经实属不易,还要调整好瞄准点,就有一定的难度了。我心中很是佩服,把这破飞机开得如此行踪飘忽、神妙莫测,他是第一个。

我们G国的空军实力也不是吹出来的,那三架战机很是难缠,彼此间配合得十分默契,时而前后置交叉夹击,时而左右夹攻地强行把我们逼入射击目标区域,当然,盖文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那见招拆招的能力,让我很是敬佩。

“晓雀,放!”盖文果断地下令,同时,我们的战机猛地向上升。

我迅速按下发射键,激光束线穿过了上方战机的机腹。

紧接着,我们的战机擦过被打中的飞机,继续向上攀升,后面的战机也毫不示弱地紧随其后,双方的速度都没有一丝减慢,我直感觉这架战机要冲破苍穹,飞向宇宙。

盖文将这架飞机拉到所能承受的最大升限后,猛地向后倒栽冲了下去。“晓雀,放!”

我连忙按下发射键,激光束不偏不倚地打透对方的风挡玻璃,下一秒,我们与对方战机擦肩而过。还好,我们这架老战机没有在空中解体,我吓得心肝乱颤。几秒钟的功夫,两架战机就这样报销了。

我想到机展那天,盖文曾经说过的话,“有那么高的动升限,一枚子弹就够了”。当时我还认为他在装逼,可是现在,这句话竟然以这种方式,活生生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很是苦涩。

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第三架飞机就已追上来和我们缠斗咬尾。对方打过来的高爆弹在我们右侧的机翼下方爆炸,顿时,右侧机翼燃气了熊熊火焰,而机身被冲击波震得失去了平衡,估计是什么零件损坏了,飞机向左侧歪着坠了下去。

“晓雀,抓紧了!”话音刚落,飞机顺势也向左加速下坠,急速的风将右翼火焰扑灭,此时我们距离地面已不足500米。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惨烈触地的那一刻。死在一起也好,至少现在我是幸福的,也不必面对以后的恩恩怨怨了,此时此刻,我竟有些意外地冷静。

但是,盖文并没有放弃,他死死地拉住操控杆儿,让飞机以最大极限抬起机头,机腹接连擦过地面的碎石、林木,我们的机身剧烈地上下颠簸。盖文早已第一时间打开了推力反向器和机轮刹车,并竭尽全力地躲避前面的障碍物,但是飞机的冲力太大了,并没有明显减速。我们冲进了一片森林区域,无数棵大树的树干、枝杈被机翼拦腰截断,我甚至能感觉得到飞机的起落架被硬生生刮折。

我压低身体,死死地护住头部,我这多灾多难的脑袋,刚恢复好没几天就又要被撞了。

不知道我们滑了多久,也不知道滑出去多远,当机身终于停下来时,周围万籁无声、黑漆漆的一片。我这是进阴曹地府了吗?我真没有勇气去睁开眼睛。

“晓雀,你怎样了?受伤了吗?”盖文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它如此美妙,比歌声还要动听,我还活着。

我颤巍巍地抬起头,有种劫后重生的恍惚感,随后便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还好,你没事。”盖文也是心有余悸,上上下下把我好顿打量,确认我完好无损连个皮儿都没擦破后,再一次把我抱进怀里。“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盖文的判断总是对的,话刚说完,天空中便出现了刚才跟我们缠斗的那架战机。我们快速从飞机上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往森林深处奔。果不其然,那架战机通过雷达刚扫描到我们的飞机残骸,一个雷暴弹就射了过来。

“趴下!”盖文大喊着扑倒在我的身上。我们身后那架老式飞机光荣退役,以粉身碎骨的代价。

“盖文。”我翻过身去看他有没有受伤,手刚接触他的后背,便感觉一片黏湿,而此时的他,却已昏迷不醒。我慌了。

我一边小心地将他衣服撩起察看伤势,一边咬着唇拼命地克制着,但此时的情感却如洪水般泛滥成灾,任凭我怎样克制,泪水终是收不住,汹涌地往外涌,擦完还涌。

那架该死的战机又飞回来了,估计这次是要给我们致命一击了,即使现在逃跑,恐怕也来不及了。可是我,却并不想逃,更不想丢下盖文自顾逃命,非常不想。我只想陪着他,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无论能陪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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