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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人体试验4

一进光能球里,Z便迎上前来,说道:“迷踪,一定要坚持住,这次结束后,你就可以休息三天了。”从他手掌传来的力度和冰凉的温度中判断,今天的手术是场硬仗。

我艰难地点点头,问道:“真的不能打麻醉吗?”

Z抿着嘴,默默地摇摇头。

我心如死灰。

上了冰凉的手术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实实在在的、发自肺腑地感到害怕和恐惧,我想逃,却无路可逃。

“Z,我可以叫出声吗?”

“行,只要你愿意,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随着环形仪器转动起来,同时,多了两个智能机械手,开始对我的手腕进行切割。我紧闭双眼,也许是幻听的缘故,我竟然听到了锯骨头的声音,手腕就像是被活生生打断一般——钻心的疼!

光能球里,惨叫不绝,以至于最后,我的音带嘶哑得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这次,已经不是晕厥那么简单——疼昏后又被疼醒,疼醒后又被疼昏,我在痛苦中反复轮回,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一次,我是在疼晕过去后被人推回3号光能球的。依稀间,Z像是对我轻声说:“好姑娘,你真勇敢。”

我也没有精气神去回应他,骂娘的念头从心底一闪而过,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接连错过了两顿饭,这样下去,非得饿成皮包骨不可。我强打起精神,吃下去几口饭菜,不到五秒钟,又全都吐出来了。该死的消炎药,副作用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长了。

休息到日落黄昏,我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到一楼遛弯消食。健身房里,我又看见了昨天碰到的那个男邻居。

他的两只手都需要做手术,但和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不同,他的气色明显要好得多,甚至还能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缓慢行走。

这时,他也看见了我,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露出疲惫苦涩的表情。

后来我们聊了很久,天南海北,胡侃乱侃,在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特殊时期里,我俩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交谈中我得知,他叫FXZ,是一名八级士官陆战队员,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潜入的敌人偷袭,虽然保住了命,但失去了上战场的资格。和我一样,他不想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消沉颓废掉,于是毅然报名成为此项试验的自愿者。他还告诉我,他来自达拉斯科。

事实上,我们所住的3号光能球里,全都是断手的伤员,而试验室的研究对象不仅有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连高位截瘫的都有,而像我们这样漂浮在海底的光能球,大大小小近二十个。作为志愿者,我们肩负着小白鼠的使命,更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希冀。

第三天,神奇的光能球模仿地表自然生态,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的“经过处理”的小雨,球内是绵绵细雨,球外是波光晃动的海洋,很是奇特。如果我是独身一人且不做什么鬼试验的话,我愿意在这里惬意地生活一辈子。我坐在水池旁,晃动着小腿,如是想。

这时,远处的光能球门开启,一大群医护人员推着急救病床走了进来,我好奇地凑过去围观,没想到,是FXZ。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他的双臂插满各种金属管线,猩红的鲜血染透了被单。看着看着,泪水从我的眼中流出。

看到FXZ,我心底的那份负罪感有一点点膨胀,永远挥之不去、摆脱不掉。

一直照料我起居生活的小美女护士,代号小R,人很单纯,同时也很健谈。从她那里得知,FXZ目前已完成四阶段试验,是3号光能球里试验阶段最高的,而来自13号光能球的一名志愿者已完成六阶段,是目前整个海底试验场里阶段最高的。其他大部分试验者,要么等级低,要么意志薄弱选择了自杀,要么就是因手术失败丢了性命。

想想我才一阶段就要死要活的,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经过两天的调理,我的身体又恢复了力气,第二阶段即将开始,我紧张害怕得失了眠。

第二阶段共有六个环节,需要一气呵成做完手术。平时,医护人员是不会透露手术内容的,甚至连Z都守口如瓶。直到我上了手术台,才得知他们要往我的手腕处插细如发丝的管子。

我的全身被绑得死死的,动弹不得,除了痛哭哀嚎,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右胳膊不是我的吧。

可是,机械手将手术刀沿着我的胳膊一路直上,直接开到了右侧脖子上,这是几个意思?手术刀所到之处,皮肉撕开的声音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直达骨髓,我紧咬牙根,呻吟声从牙缝中挤出,口腔里早已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手术台上,我就像一具尸体,任人宰割,想要挺过去,就要有豁出去不怕死的精神,意识模糊前,我始终默念着:不成王,便成仁。与其成为废人一个,不如就这么死去吧。

一如既往地,我疼晕过去,然后又疼醒过来,折磨中,我看到老爹老娘无言的泪水,他们曾经告诉我,始终会站在身后支持我,我信。可是,好疼啊,如果有一把刀,我会控制不住身体,冲过去一下了结性命。

最后,爹和娘的影子消失了,我的周围陷入无尽的黑暗。我想喊出声来,但像哑巴一样无法发音。然后,我听到有人轻声低语:晓雀,只要有我在,是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以后如果谁敢碰你,我就剁掉他的一只手,谁敢多看你一眼,我便挖去他的一双眼睛。

你在哪里?感觉有人轻轻擦拭着我的额头,我在黑暗中焦急地四处寻觅。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晓雀,我真的想把所有的秘密和真实的身份全都告诉你,但是,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从来没有想要去伤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跟我走吧。

声音逐渐减弱,我试图抬手向四周摸索,同时哭着大喊:“不要!别走!”然后,我醒了,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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