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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劫后重生

看见红蜻蜓的七皇子高兴的活蹦乱跳,忙着招手示意身后的夜焰上前“夜焰,快!快过来看有红蜻蜓!”

“好美。不过,殿下,巳时到我们应该去练武了。”

“好吧!”七皇子只好乖乖的和夜焰一同去找萧将军习武。

萧将军自被吩咐护送保卫七皇子,就在燕皇府定居,偶尔在佳节时才回萧府一趟。已育有三名孩子,夜焰是其长子。

萧将军十分怜悯七皇子被“弃”于山中,虽衣食无忧,但缺少一份亲情。于是,在七皇子六岁时,看似粗犷却心思细腻的萧将军便把十岁的长子接了过来与七皇子作伴。

他也曾担心二人年龄上有些差距两人相处会出现问题。但事实并没有。兴许是夜焰还有两名弟弟,身为兄长的他更会照顾疼爱七皇子。

夜焰与七皇子相互陪伴了六年,两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就像秤不离砣。从课堂到练剑习武。夜焰将七皇子的所有喜恶习惯都铭记于心。

可没想到的是,这快乐的时光,总是无比的短暂,二人从一见面就经常腻在一起玩闹学习。俩人都未曾想过会与彼此告别。

分开的这一年,夜焰十六岁,七皇子十二岁。

那日,他们一起走到后院等候,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不见萧将军。

七皇子疑惑道“平日,萧将军都会提前在这等我们,怎么今日巳时已过却不见踪影?”

“殿下不如先移步到院内休息,我去找父亲。”

七皇子露出甜美的笑容。由于丹凤眼的关系,笑起来时,眼睛小得成一条直线“夜焰,一起去吧!”

二人刚转身,就见桃儿急匆匆地向他们跑了过来。

七皇子担心地说“桃儿,当心。别摔着了。”

桃儿跑到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说“七......七皇子殿下,萧大......大公子,皇......皇上下旨让萧将军回宫中成为玉麟军守卫长,即刻启程。”

“玉麟军守卫长?即刻启程?”听见桃儿的话,七皇子如同晴天霹雳,心里眼里尽是不舍。

他舍不得要和他们说再见了。萧将军待他如子宠爱着他,身旁的夜焰情同手足。此刻,他们竟要分开了。

“是的。”桃儿的气总算是理顺了,说话不再出现叠字的状况。

萧将军随到后院“七皇子殿下,微臣今天开始就不能再教导七皇子殿下习武了。”此时,唐将军忽然跪下对七皇子告别说,“请殿下多保重。微臣将与焰儿一起回宫。”

七皇子看向夜焰,上前扶起萧将军。他知道大家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大家都有各自的使命。七皇子理智温柔从容不迫地回道“萧将军,此别定是良久都不会再见。这些年多谢萧将军的照顾和指导。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多保重。这里有桃儿照顾我,萧将军且放心。”

“七皇子言重了,是微臣的职责。”

七皇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这笑容是他忍住了眼泪拼命挤出来的。在夜焰到来之前,他伪装自己过得很好,所以这一点笑容难不倒他。

七皇子收起了所有不舍。他知道这些年夜焰都在陪伴着自己,自己也不能总霸占着夜焰。夜焰也需要母爱,需要一份完整的亲情,手足之情。他转身一步步向夜焰走去,笑着说“夜焰,谢谢你。”

在送萧将军和夜焰出燕皇府时,七皇子露出笑颜不让他们看见他的不舍和夜焰说道“夜焰,你要好好学习,日后我们见面时再一起切磋剑法。”

“是,七皇子。”说完夜焰从他的衣襟里拿出紫色流苏的莲花坠,“七皇子,这个莲花坠送给你。我的是红色的。以后我们无论身在何处,即便样貌改变了,都能以此相认。”

七皇子把莲花坠接过来,拿着它上下轻摇了两下“谢了,夜焰。”

“时候不早了,你们得启程了。”

七皇子示意让桃儿把准备好了的干粮和些许银两交给萧将军。“到皇宫至少还要十日,这些干粮和盘缠可备不时之需。”

“殿下,这。”

“萧将军,收下吧。这是我对你们的一点祝福。萧将军不收的话我可是会难过的。”七皇子故作玩笑地说道。

萧将军接过包裹。夜焰走上前,父子二人一同说道“多谢,殿下。”

与他们挥别后,七皇子深感失落。他缓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背影尽是孤独失落。

七皇子坐在床塌上把脸放在膝盖上,缩成一团。他知道,这一别得很久很久都不会再见了,但即便再大的不舍,皇命难违,他不能强留。

夜幕降临,桃儿端着晚膳给七皇子却发现午膳还完好。桃儿走到七皇子身边“殿下,该用晚善了。”

听见这温柔的声音,七皇子淡淡的说道“桃儿,我不想吃。你拿出去吧。”

桃儿见状,“殿下,您还是吃一点。您在长个子,如若不吃会长不高的。”

“我想去院子。”

“是,七皇子。”

桃儿陪着七皇子来到院子里,大约半个时辰后,“桃儿你先去吃晚膳。今日是中秋,你不必陪我了,待会我再回房。”

还没等到桃儿回复,府内传出打斗声。七皇子警觉地站了起来,对桃儿叮咛道“桃儿,你躲好,来者不善。”

桃儿虽不会武艺,却也没听七皇子的吩咐躲起来。“桃儿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殿下。绝不退缩。”桃儿其实便是那名不小心松手的宫女。她感念那日皇上的不杀之恩,于是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要用生命去保护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本能地想拔出腰间的配剑,却意识到自己的剑被留在房内,而刺客已出现在他们眼前。他只能拉起桃儿的手“桃儿快跑。”

两人不断地闪躲着刺客的追击。

七皇子见如此躲闪下去也不是方法,安抚着桃儿从容地说道“桃儿,藏好别出来。无论如何,记得别出来。”

“殿下,保护您是桃儿的责任。”

“桃儿,你忘了我可是跟萧将军学了好些年的剑法。别担心。”说完七皇子便上前迎战。

七皇子奋勇的先将眼前的刺客打倒,从对方手中抢过了一把剑。手中持剑,有件傍身的武器总比赤手空拳来得踏实些。

七皇子眼神变得冷漠犀利,开始进击,但被斩杀了的刺客伤口竟然会自愈,还若无其事地对他展开了攻击,招招致命。

最终,桃儿为了让七皇子能够顺利逃脱,推开七皇子,用身体挡下了刺客的攻击“七皇子,快逃!”

桃儿就这样在他眼前被一剑穿心。

“桃儿!”七皇子从梦中惊醒,流了一身冷汗。

脑海中的片段没有因他的惊醒而停断,继续着那日他逃出燕皇府的场景。

那日,桃儿被杀,七皇子夺门而出,直奔树林。身后的刺客也追赶了上去。

山路崎岖,当下的七皇子在昏暗的树林里逃亡,由于周围昏暗,他摸不着方向,沿路跌跌撞撞。唯一照亮前方的路便是那高挂上空八月十五的月亮。

逃到最后,由于前方已是悬崖,七皇子不得不停下他的脚步。

眼看前是悬崖,后是刺客。七皇子虽感万般无奈,但心中却庆幸道“所幸今日你们不在。”

刺客丝毫没有顾念他还是个孩子,毫不留情地向他持续进攻。

七皇子自知在劫难逃,但他不愿放弃。他想活着,活着去见好友,更不想负了为护他而死的桃儿。他执起手中的剑与刺客对抗。眼中没有任何迷茫或犹豫,只有活下去的决心。

在激烈的打斗中,七皇子虽剑术精湛,但刺客有十余人,还有不死之身。虽然,他灵机一动把刺客引到悬崖边再将其击落悬崖,但刺客毕竟也不是傻子,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只有被识破提防的结果。

在交手时,其中一名刺客趁他不备,一掌便将他震出悬崖。

从高空坠落的七皇子呐喊道“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七皇子手臂上的图腾,就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一龙一凤从他手臂幻化了出来。

金龙耀眼的光芒,火凤炽热的火焰瞬间照亮了黑夜。

金龙用身体接住了七皇子,把七皇子带往灵云山的方向去。

死里逃生的七皇子,看见自己在金龙的背上,而火凤则在侧护驾。他难以置信这只存在与书册中的龙与凤,竟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眼前。但回想起方才的事,他很快就接受了。毕竟方才连不死之身都有幸看到,这只能说世界充满了许多未解之谜。七皇子噗嗤一笑。

看了自己已远离危险,七皇子松懈了。

松了一口气的他也意识到方才刺客的那一掌把他伤得不轻。他左手捂住了胸膛吐了口黑色鲜血。“我就说,这一掌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七皇子的身体顿时被黑气环绕,心像是被烈焰灼烧着,让他痛苦难言。

到了灵云山,金龙把他带到一个人的面前。那人身着淡蓝色衣裳,相貌俊秀,沉稳,让人望尘莫及。他缓缓地走到了七皇子面前。

经过刚才的焚心之痛,七皇子的脸略显苍白。虽然眼前这男子仙风道骨,让人安心,但经过方才的恶战,劫后重生的七皇子不自觉地警觉了起来,就像受了伤的孩子,下意识地自我保护。

男子伸出他的右手,眼神十分柔和,仿佛在对七皇子说,“别怕我在这,相信我,没事了。”

七皇子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在确认男子没恶意,龙凤也没有什么异常后,缓缓地把手搭在那男子的右手上。

七皇子跳下了龙背,龙凤便回归到七皇子体内。

男子一路上牵着他的手走到云霄宫外,不曾松开。

在云霄宫外,男子掏出了半副面具,吩咐道“戴上它。”

七皇子接过面具,心想这面具也不碍事。正好,我也想藏起来,避世。

“今后,你在这云霄宫得戴着面具。切记无论是谁让你摘下也不行,特别是宫主夫人。”

七皇子微微点头,乖乖的把面具戴上。这半副面具把他的上半张脸遮了起来,只露出嘴唇以下的部分。他心想这下连他的父皇和母后看见也认不出来了。不对,多年不见,即便没这面具也认不出来。

见七皇子戴好面具后,男子便把他带入云霄宫。

这云霄宫面积偏大,以白色为主,金黄色点缀着整座宫殿,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一路走去,旁人见到这男子便会恭敬地对他行礼,称他为“宫主”或者“师父”。

男子把他带到一间坐落于西北方的房间,房内摆设简单却非常舒适宽敞。

房间已备好热水,床上还放置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就像是他早已知道七皇子会来到此处与他相遇。

七皇子心想这淡绿色的衣裳怎么和方才那名称他为“师父”的男子所穿的有些相似?莫非他是要收我为徒?可为何又让我戴上面具?

男子对他说“这里是云霄宫,我是白辰,也是这座宫殿的宫主。本门乃是修仙门派。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徒弟?”

“徒弟?”

“没错。成为我的首徒。”

“可方才不是有人称你为师父?”

“这位置可是一直为你留着。”

“可我们未曾见过,为何为我而留?”

白辰没回答。自从那日知道他是观燕的转世,白辰便开创了云霄宫。为了不让他落于人后,他将首徒之位保留了起来等待着他的到来。

“先去梳洗,休息。拜师仪式明日举行。”说完白辰走出房间。

“他这是铁了心让我留在这里拜师学艺,哪里是询问我的意见。”七皇子看了看这衣裳在淡淡地说出刺痛内心的话“也好,就留下吧!反正已无处可去。”

七皇子梳洗了一番,身上的伤碰到水时那种蚀骨之痛让他脸色煞白。

从小,每当他受伤时,不会哭喊,只会笑。因为他知道如若关心自己的人看见自己受伤,会很难受,所以为了不让他人担忧,只能以笑容化解,有时还得安慰旁人。这是七皇子的温柔。

他涂抹了一些像是特意被放置在桌上的膏药,换上了那件淡绿色的衣裳,躺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但只要一闭上眼便是燕皇府和桃儿被刺杀的场景。

睡意全无的他戴上面具,走出了房间,开始探索研究起这个偌大的云霄宫。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便有人嘀咕着。

“你看他这身打扮,是拜入了宫主门下?”

“这何止拜入了门下,你看他穿的那件衣裳,虽和其他宫主之徒所穿的衣服颜色相同,但却不同。”

“哪里不同了?”

“你看那袖口的纹路。所有门中弟子的袖口都是没有纹路的,而他的纹路是龙。”

“欸!真的是龙。”

“难不成他是宫主的私生子?”

“胡说,我们的宫主如此年少俊俏,身旁还有美丽的宫主夫人。”

“可宫主与夫人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二人还分房而卧。”

“夫人好可怜啊!”

“那他为何戴着面具?”

“莫不是他长得太像宫主了?”

这窃窃私语也着实大声了些,七皇子一字不差地听完了。若是往日,他必定上前论之。而今天,他没心情。

次日,拜师典礼开始了。大堂之上聚集了云霄宫弟子。分为左右两侧,左边的是身着淡绿色衣裳,而右边的则是身着粉色衣裳的弟子。宫主和宫主夫人则坐在大殿之上。

七皇子彻夜未眠,在探索云霄宫时听到一些消息,所以对今天的场景也不感意外。

这云霄宫以修仙闻名,宫中分为两派。宫主门下弟子以修习剑道法术为主,其弟子身着淡绿色衣裳,而云霄宫宫主夫人门下弟子则是以炼香音域为主,门下弟子身着粉色衣裳。

在大殿的左侧还站着一位白发老翁。虽已年迈,但老当益壮,说话时中气十足。“今日是灵云山云霄宫宫主收徒之日。”

宫主示意站在前方的七皇子上前。

“徒儿,拜见师父,师娘。”七皇子上前行拜师礼。他并没道出自己的姓名。

白辰和白发老翁走到七皇子身前。老翁手里托着一个金色托盘。上面摆放着三件物品分别是宫玉,缘石,和银铃石。

“这是宫玉,日后你的修为都会展现在你的宫玉上。”说完白辰把宫玉递给了七皇子。

这宫玉其实就是个看起来普遍长方形的白玉。但凡在云霄宫修行的弟子都将他挂于腰间。

接过宫玉的七皇子把他挂在腰间。身旁的长老似乎要提醒些什么,但看见宫主向他摇了头,只好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接着,老翁让七皇子把手放在一块被称作“缘石”的黑色岩石上。但等了许久,都没出现众人想要看到的结果。于是,身后的弟子便开始议论。

宫主门下弟子疑惑道“怎么没出现佩剑的名字?”

“拜在以剑为主的门下,竟然没有配剑。”这一句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宫主夫人门生所说。

“我看他就不配有佩剑。行拜师礼还装模做样,戴什么面具。”

非议四起,都是对七皇子的否认和鄙视。此时,七皇子也不知如何自处,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白辰见状安慰道“无碍,以后你定会找到属于你的佩剑。”

白辰示意让长老继续。

长老接着说“请将手放在银铃石上。”

据说,银铃石乃是从宫主的灵兽——银龙身上取下的一片龙鳞。这片龙鳞除了能驱邪保平安,还能探出人的本命色。

七皇子伸出右手,将手放置在银铃石上。这一次,他准备好会再次被刁难非议。然而,身后却传来一片惊叹。

“是紫色!”

“什么?竟是紫色!”

在人界,紫色象征着九五至尊,是权位高贵的天子或皇族贵胄。

对于修仙门派,生命色为紫色,白色和金黄色是最独特极其稀有的存在。

紫色代表着神秘,无限可能也是得天独厚具有上乘仙资的人。白色是纯洁的象征,能习万道将其融入一身。金黄色则是权威的象征,霸气也最具实力。这三色为特等天资,其中以紫色最为稀有罕见。

老翁道出“根据宫规,首徒服饰以本命色为准。从今往后,你的服着颜色便以紫色为主。”

七皇子心想紫色的衣服有些太露锋芒,于是提议“师父,紫色有些招摇,是否可以加一件黑色外搭或外衬?”

“允。”

“多谢师父。”

白辰宣布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座首徒,赐字观燕。”

“观燕,谢师父赐字。”这赐字一事无疑解决了七皇子当下的烦恼。

殊不知,这观燕之名,在他师娘心中早已是个疙瘩。

回忆到刚拜入云霄宫的场景,七皇子环视房内摇了摇头。毕竟现在和当初刚入门之时的处境和待遇可谓天壤之别,让人不胜唏嘘。虽然如此,七皇子依旧心存感激,至少还有个疼爱自己的师父和一处安身之所。

七皇子戴上面具,走出房外,到山上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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