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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物是人非(四)

坐了会儿,众人闲闲散散的聊着,都有些拘谨,易安一直缄口不言,偶尔搭句陆姜的话,惜字如金,程新陌暗暗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冰山气场?啧,让好好的“茶话会”变得和参丧一样。

程新陌看着时日也不早,带着解救众人的心情道:“要不今天就这样?改日再继续?”

易安也再无继续的意思,段晞也起了身,这才结束了这场碰巧的“茶话会”。

望着易安,程新陌一同离去的背影,段晞缄默不语

一旁的侍女丫头覃儿瞧着自家主儿望的落寞,低声道:“少帅像是不大待见少夫人,也不知怎的就这样快成了婚,若不是……”

段晞未等覃儿说完冷声责令道:“不可妄议”,心里却像是有一团小火苗星星点燃,卑微又令人欢喜。

到了林府,陆姜告了辞准备离去。

“江一然!”易安这一声温和而低沉,像是满怀希望的最后试探,陆姜面色依旧,微皱眉头,道:“我尽快去查”

易安不语,凝视良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程新陌看着众人还跟着,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好安静的跟在一旁。

恰巧到晚膳时期,程新陌嘴甜又不挑,哄得林家夫妇很是满意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夫妇俩也思忖了半天,自己儿子也不爱政事,索性给这俩放个假,去看看苏家的亲家或是闲散闲散心情,好赶紧延续香火,有个孩子也热闹些。

饭用一半,林帅道:“这几日,国事繁忙,你们母亲也要忙着参佛理经,你们也不必早晚请安”

林母见二人未有反应,接着温和道:“新婚燕尔的,多处处还是好的,染儿,大帅和我都想着你这些天陪着映叶,是去苏州也好,在这逛逛也罢,都行”

这可是熟悉这个时代,又是可明目张胆玩乐的好机会,程新陌赶忙欣喜又嘴甜的答道:“谢谢爹,谢谢娘”

乖巧的样子看着夫妇俩也开心的合不拢嘴。

晚上合了门,遣了两个丫头回去休息。

程新陌先打破平静,道:“我自己的身份倒是没打听多少出来,除了现在知道我的爹是苏州的商户苏怀善,有个哥哥苏柏钧嫂子是江苏巡抚程德的掌上明珠程琼玉,自己叫苏映叶,是来这找表姐玩,诗社认识的你,你呢,有几个发小,都是非富即官的,今天的那个段晞就是其中之一,好像还是青梅竹马的交情!”见易安垂目不语,程新陌打趣无望,只好转接道“如今民国初年,我们能穿到这两幅身体上,简直是福祉,免受战火流离啊!”

忽的易安抬起头,神情严肃,眸子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我们得想办法赶紧回去”

程新陌闻言如霜打的茄子,托腮坐在一旁,呢喃:“我也想啊,不知道现代的我们是什么情况,父母又如何了”

易安神色暗了几分,像是给予肯定:“会回去的”

又是一阵寂静,白天的诧异、适应只残余黯然神伤的无能为力,半晌,易安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程新陌,又停了半晌组织语言“今晚,怎么睡?”

“啊?”程新陌这才想到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随口接道“躺着睡”

收到一记白眼后,程新陌正经道:“那床大,一人一半喽”,见易安越发寒气逼人的目光,“一人一个被子,非常时期非常解决办法,心怀鬼胎的人才会难消顾虑,觉着不妥”说罢心虚的朝床的方向故作淡定的走了过去,这才初春,自己可不想睡地上,易安好歹也是自己的偶像,睡地上自己也于心不忍,与易安同床,额,还是挺让人兴奋的。

易安越想越觉着不对,自己怎的倒成了窥伺这丫头的流氓?也全然不顾的径直躺下。

床还算宽敞,两人一动不动的躺了一夜,努力出一副睡得安稳的样子。

第二日,俩人早早起了床,樱秋给程新陌梳发时道“少帅,少夫人,今儿有什么事要办?”

程新陌漫不经心答道:“怎么?”

“起的这样早”樱春脆生生答道

易安、程新陌听到后,只觉神经“啪嗒”一声,短暂停滞后,接连不语,只是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樱秋樱春也觉着气氛不对,也静悄悄的做着眼前的活。

“好香啊”程新陌看着端进来的丰盛早餐,“嗯?不和大帅,夫人一起吃?”

樱秋笑着答道“大帅夫人的意思”见程新陌没什么反应,经过昨天相处后,胆大起来的樱春学模学样道:“成了婚,不同以往,得学着自个当家做主,便于……便于儿孙满堂”

听到这,程新陌扑哧笑出声,“人不大,想的不少,懂得也不少”,这也才想起昨夜林父林母的话来。

樱春果然年级小,一听这话,红着脸,端着盆跑了出去。

樱秋轻声道:“大帅夫人,是疼少夫人,免了些礼数”

程新陌没想到这民国免费得来的公公婆婆竟然这样好相处,再想想现代看的那些撕逼大戏,顿时万分庆幸。

早餐过后,便有通传的男丁问,冯家小少爷想问问今儿少帅与少夫人去不去诗社,说,有新朋友来。

易安、程新陌对视一眼后,觉着如今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走动走动,还可以看看有没有法子回去。

程新陌笑着答道:“去去去,让门口通传的人等着”

便擦擦嘴,率先出了门,见易安还没跟来,转身看见易安正与男丁说着什么,男丁一脸惊讶后,赶忙收了神色,点点头离去。

程新陌正纳闷,看到跟上来的樱秋樱春,道:“今天你俩休息休息,不用跟着了”见二人未动低声道:“这是在打扰我们”两人立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目送程新陌、易安离院。

一路上,程新陌无趣,想拉着易安唠嗑,易安一路不语,只有偶尔不太友善的侧目,倒是看的通传的男丁有些大气不敢出,带到诗社后恭恭敬敬的逃似的离去,生怕有气撒自己身上。

见四下无人,程新陌没好气道:“明星这样高高在上的?再说现在我俩身处这个时代,应该相濡以沫,相依为命,互相取暖才是”

“你在21世纪什么工作?”易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编剧”

“易安一声冷哼,嘴角扬起轻蔑的笑:“你是饿死穿到这儿的吧”

程新陌反应半晌道:“我成语用得不6吗?知道什么是真香警告吗?别回去求着我给你戏份”

易安闻言不语,只是几声冷笑,径直往楼上走。

楼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宽敞明亮,字画摆件多的眼花缭乱,真皮沙发也有,红木的椅子也有,穿长衫的有,穿西式马甲西装的也有,个个都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面孔,三五一群或谈诗论赋,或写文作画,或品茶鉴物,各个都兴致高昂,一片欢声笑语。

易安、程新陌伫立楼口倒显得有些另类,忽的一穿浅灰色西式马甲,白色衬衫内系暗红色绸缎丝巾的男子瞥见楼梯口的俩人,酒窝一深,笑的可爱,叫道:“瑾瑜,映叶这边”

听到映叶俩字,俩人这才确定俊朗的少年唤的是自己,便缓缓穿过人群,朝少年走去。

看着俩人一脸的生疏,少年打趣道:“怎的,婚结的连兄弟都不识了?一身的陌生疏离”

“结了婚自然要沉稳些,走,我们去楼上,给你俩介绍个新朋友”一旁穿深青色长袍年长些的男子,笑的温和,声音也温润清朗。

俩人压着满心的懵,扯出一丝笑来,点点头。

“啧啧啧,还是别笑了,怪奇怪的”酒窝少年率先带路上了楼,年长些的也跟在前头。

程新陌压低声音道:“长得有点像,是冯家兄弟俩?冯熙诚,冯熙远?”

易安未回头,喉结一动,低声道:“嗯,应该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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