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哥哥不对,还笑话起我来了,顾大人,您这样可不好。”顾笙歌俏生生地白了顾飞扬一眼后说的一本正经。
“是是,是哥哥的错,哥哥给笙歌赔不是。”
顾飞扬轻轻抬手作揖,放下时想要去接过顾笙歌手中的托盘,却被她侧身避开来。
“哎呀,这是我亲手为祖母准备的,也得我亲自端过去才好让祖母知道我的孝心不是?大哥哥要尽孝便自己准备去,可不许抢走我的功劳。”
“哎呀,大哥哥让一让,再站着我可端不动了,沉着呢。”
顾笙歌说的一脸坦然,没有半分遮掩。少女俏生生的脸庞和灵动的眼睛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顾飞扬转身看着她头上随着她走动而微颤的珠花,很久之前便觉得这个妹妹有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说不出哪里变了。笑着摇摇头,不管有什么变化,总比府里那几个妹妹好不是?
堂内的众人其实都听见了门外兄妹俩的对话,顾若烟见顾笙歌将汤盅放在老夫人手边,又亲自拿着小碗将汤盛出来之后祖母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便沉不住气了。
“顾笙歌,你真是不害臊,竟将对祖母的孝顺当成争得祖母疼爱的手段,这样的孝心能有几分真?祖母,您可不能被她骗了。”顾若烟向来是空有美貌的,没有城府的主,前些日子在凌音苑里吃了亏,眼瞧着顾笙歌得意了半日了,憋了这许久的气可不就这按捺不住了。
余氏没有作声,她瞧不过眼顾笙歌,但她是当家主母,不能与一个孩子计较。顾若烟也是孩子,由她来说顶了天也就是孩子间置气而已。
顾炎听了倒是蹙起了眉,小辈对老太太的孝心确实不可这般功利。正想开口说顾笙歌几句,却听见少女嬉笑起来。
“祖母,您可听见二姐姐说的了哈,孙女儿对您孝顺啊,可不是真心的呢。”顾笙歌一边蹲了下来,轻轻地给老太太捶着腿。
老太太喝了汤,尝着汤里的淮山药、枸杞、桂圆,眯了眯眼睛。
“笙歌丫头,这马蹄羊蹄汤熬得这般成色只怕是费了你一夜的心思吧?不说这马蹄、羊蹄都得提前煲好,昨日夜里定是很晚才睡。而且要赶上我这个时辰能喝到,也是一大早起的,真是难为你还记得祖母我的腿疼的毛病。”
“祖母的身体笙歌肯定是记挂的。听大夫说这药膳汤能补脚力、除风湿,我便试试呢。可比那些子苦药好喝吧?”顾笙歌扬着脸,星子般的眼眸里一片纯真。
老太太看着她的脸,仿佛看见了从前的慕依。即便慕依早早就不在了,但她的孩子想必也是与她相同的心性的吧。这样单纯的性子,若不护着她,只怕在这深宅大院里是真的谋不到一条好出路的。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对顾笙歌又生出许多怜惜来,语气更加和蔼了起来,“嗯,比那些苦汤药可好了百倍千倍,还是歌儿丫头疼祖母。不过,你是这将军府的嫡出小姐,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做了,叫外头知道了可要说我们这做长辈的不疼你了。”
“祖母可不许说这样的话呢,祖母和父亲、夫人待笙歌都很好。笙歌伺候您是应该的,您看,我给您煮汤,您也知道我的功劳了不是?这般算来还是笙歌赚着了呢。”
“你这丫头,这话可不能给外人听见了。到时外人不知我们将军府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嫡小姐呢。”
一老一小亲昵地打趣,看得顾炎分外舒心。虽然府里小姐们不少,但老太太平素身边都是很冷清的。她也不喜欢这些小辈来扰她清静,现在与顾笙歌这样亲近那想必日后也能多一人陪陪她。
相比顾炎的开心,余氏和顾若烟母女掩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戳的手心生疼。老太太非但没有对顾笙歌生出嫌隙,还处处暗示打她们的脸。几次说到顾笙歌嫡女的身份,这不是敲打她们吗?余氏能忍,但顾若烟不能,若不是余氏在一旁抓着她,只怕更是要闹起来。
一旁的顾飞风除了疑惑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这从前飞扬跋扈,后来避世不见人,如今又能轻易讨得挑剔的祖母欢心的异母妹妹可真的是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啊。不过看她那不施粉黛却格外娇俏娇憨的脸倒是没有从前那般惹人厌烦了,嗯,比府里别的几个妹妹看起来要顺眼一些。
“祖母、父亲、夫人,笙歌有个请求,还望祖母和父亲一定要应了笙歌才行。”顾笙歌站起来娉婷施礼。
“哦?刚受了祖母褒扬便有请求了?什么请求,你且说来为父听听。”顾炎心情好,竟同这个平日里难得相见的女儿说笑起来。
“就是....笙歌从前荒唐任性,荒废了这么多年时光,也不知如今夫人还能否再安排笙歌学琴棋书画....二姐姐天资聪颖,笙歌必是赶不上的。但笙歌是府中小姐,我怕将来给将军府抹黑,丢了祖母、父亲和夫人的脸面....”